098 喬石說的兩句話

喬石說的兩句話

　　喬石訪港，說了兩句其他國內要人元老大抵不會說的話：「我注定這一輩子是不好退休的」；「我的命運也不在我的手裏」。他的確很有喬石的特點。

　　這兩句話，按通常的含義，不難明白，難免引起忖測紛紜。他卸任人大委員長後，是否還擔當其他職務，或別有自己心目中的任務使命？這是怎麼樣的職務、任務使命？他的命運不在他的手裏，是在誰的手裏？誰會有這麼大的能耐，掌握住他的命運？命運不在自己的手裏，是否預計或會有不由自主的難過的日子？……等等。

　　有論客卻這樣說：作這樣的忖測的人，是完全不了解共產黨人的感情、邏輯和語言的。共產黨人，曾宣誓要終生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既是「終生」，哪有「退休」可言？共產黨人要遵守黨的鐵的紀律，一切行動聽指揮；命運是在黨的手裏，而不是自己的手裏的。

　　對這樣的說法，我想了一想。斯大林在列寧的追悼會上曾說：「我們共產黨人具有特種的氣質，由特殊材料製成。」即使真的是這樣的異乎尋常的人，是否就真的「不好退休」和「命運不在我的手裏」呢？

　　共產黨人信奉唯物論和辯證法。不承認人會老會死，就違背了這信奉。再者，精神體力隨着年齡必然逐漸衰退，對此無自知之明，就是自欺欺人。已是燈油將盡，還硬要戀棧，這不是「奮鬥」，而是霸住茅廁拉不出屎來，反而往往會幹出「損害」的糊塗事。「奮鬥」應該是正面的，在已將老死時，退休讓賢才合此原則，起了正面而非負面的作用。

　　終生為共產主義事業而奮鬥，這是一個理想。掌握着自己的命運的，是這個理想；遵守黨的鐵的紀律，應附從這個理想，而不是為「遵守」而「遵守」，忘卻了本來的「遵守」的原意是甚麼。

　　所以，說到底，命運還是在自己的手裏的理想的。

　　我毫無贊成喬石退下來之意。喬石的特點，到底是共產黨人的特點。

一九九八年二月二十一日

捨命陪君子

《三言堂》的「一言」（之一）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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