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海鳥的悲劇

海鳥的悲劇

一位老船長，經常遠洋航行。在他的日記上，寫下了一幕目擊的驚心動魄的奇景，許久許久，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次，他在大西洋上航行，波濤洶湧，萬里無雲。忽然，天空出現了一大群海鳥；不久，又飛來一大群，陸續地一群一群飛來，幾乎遮蔽了半個天空。牠們沒有繼續向前飛，都只在海洋上的某一處，不斷地盤旋。盤旋了好一會，牠們發出了叫聲，叫聲非常響亮，彷彿拼盡了氣力叫出來。叫了好一會，叫聲變得淒厲了，像是垂死的哀鳴。又好一會，不但叫聲變得微弱，大抵翅膀疲倦了，盤旋的速度也慢下來。最後，一群一群的海鳥，義無反顧地投入大海裡。

天空恢復了平靜。過了一段時間，波濤洶湧中，浮現無數的海鳥的屍體。原來牠們是集體自殺。

這一段日記公開後，一些航海家和漁民，也說曾看見過同樣的使人震懾的景象，但都不知這些海鳥集體自殺的原因。

鳥類專家們進行了長期的研究，只發現來自不同方向的候鳥，會在同一時候，在大西洋的某一地點會合。但卻不知道，牠們為甚麼一群一群地，自行葬身於大海中。

這個謎，直至上世紀中期，才被解開了。這是鳥類專家和地理學家，共同研究出的結果。

原來，海鳥葬身的地方，曾經有一個小島。這小島是牠們在長途飛行中，疲倦了的時候的歇息點。牠們已經習慣了，飛行了一段長時間，疲倦了，就在這裡落腳。

但是，在一次地震中，這個小島沉沒了入海底，消失了。海鳥們不知道這樣的變化，仍按照過去的途徑飛行，還以為仍可以在這裡找到那小島做歇息的落腳點。小島消失了，牠們也疲倦得不能再飛行了，便只得投入海中。這不是自殺，而是迫不得已的無奈的死亡。

你從這故事，可得到怎麼樣的啟示呢？人生也是長途的飛行。不可只有一個固定的歇息點，也不要太疲倦才去歇息。

二○○八年十二月三十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七）一寸春心（2009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