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前言

前　言

這是我在《明報‧三言堂》專欄的文字的第十六本結集，見報日期由二零零七年九月初至二零零八年四月底，一篇不漏。另有不是在這專欄的我和朋友的文字幾篇，也收作附錄。

書名《青山不老》，撮自我為友人撰寫的一對春聯：「青山不老生嫵媚，綠水長流自纏綿」。詳見《代序‧兩對春聯》。友人收到後，說：很喜歡那一個「自」字。

對《代序‧兩對春聯》，還有一些可補充的話。這對春聯，固然是受友人所囑而撰寫，但更大的寓意，卻是用來自勉。

二零零四年七月，我宣布不再參選，卸任了做了十八年的立法局和立法會議員。但參與的社會活動仍然不少，繼續擔任支聯會主席、教協會監事會主席、葛師校友會主席、教育團體聯會秘書處主席等。少了耗時最多的議員公職，空出的時間，用來更積極地投入其他的社會活動。所以，也並不悠閒，卻很愉快。這四年來，我自覺，朋友們也這樣說：我的健康和精神，都比以前好得多。那原因大抵是愉快。

在人生的道路上，已踏進了第七十八個年頭了。這樣的年紀，仍能量力而有所為，「所為」並非為己，而又感到愉快。這不是「青山不老生嫵媚」嗎？青山是永遠不會老的，但人的體力總會退化。但我以為，只要保持精神不老，仍堅持一貫的理想，自覺和他覺，都會是「嫵媚」的。我希望我的精神，有如青山。

那春聯下聯「纏綿」兩字，出自龔自珍詩，「來何洶湧須揮劍，去尚纏綿可付簫」，本是用來形容他因未能報國而失落的憂思的。我卻借來比喻，對理想的執著和堅持。過去、現在和未來，對一貫的理想都執著堅持，像「綠水長流」，那不是很「纏綿」嗎？那一個「自」字，既有「自然而然」的意思，也有「自覺」的意思。愛要愛得堅貞，才能「纏綿」；理想的執著堅持，也如此。「纏綿」就是永不忘卻，自己固然不會忘卻，他人也或會肯定的。以此自慰，就會感到愉快。這大抵是，我到了這樣的年紀，仍很健康和愉快的原因吧？

「青山不老生嫵媚，綠水長流自纏綿」，我要以此自勉，並與長者們互勉。

附錄收有，游順釗兄的《悵交遊零落︱︱悼念四位港大同窗》、楊又好老師的《我與華叔共事二十年多》，以及高爾泰先生的《我所知道的司徒華》。楊老師已退休多時，曾與我共事二十年零七個月，對我的記述，寫得很平實具體，大多是我早已忘記了的往事。她的記述，勾起了我的一些美好回憶；又像一面魔鏡，使我照見自己過去一段時光的身影。我不能不感謝她！高爾泰先生對我的記述，也平實具體，但卻過譽了。

母校皇仁書院，紀念145周年校慶。去年（零七年）四月四日，我應邀返校接受訪問，訪問稿刊於《黃龍報》第102卷。訪問稿上，附有當時董兆安和程瑋傑同學拍攝的我的照片，拍攝得很好，簡直是專業水平，我很喜歡，特此徵得他們的同意，用其中的一幀，作為本書的封面。在此，謹向他們致謝！

二○○八年六月十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六）青山不老（2008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