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兩面神痛哭起來

兩面神痛哭起來

一個哲學家，喜愛旅行探險，因為在途中常常遇見一些事物，能啟發思考，增長智慧。

一天，他在一個荒漠中，發現一個規模不小的廢墟。再到處觀察，可以看見城牆、宮殿、廣場、民房等等的遺蹟，曾經是一座繁榮的都市。但現已全無人跡，一片頹垣敗瓦，滿目荒涼。他一邊在廢墟中慢慢地走，一邊細細思量，這裏曾發生了甚麼，竟然有這樣的滄桑之變呢？

他走得倦了，在昔日的廣場中的一塊大石頭上，坐下來休息，還繼續思量。他所知道的歷史，從來沒有關於這座都市的記載。

許久許久，聽得一陣一陣沉痛的嘆息。站起四望，周圍沒有一個人，是誰在嘆息呢？再留心去聽，才發覺那嘆息聲，來自剛才他坐著的那塊大石頭。他拂拭掉蓋在大石頭上的泥土，原來是一個神像。這神像很特別，有兩個臉孔，一個向前望，一個向後望，是一個倒了的兩面神像。

哲學家問：「你是誰？」

神像說：「我是守護這城邦的兩面神。」

「你為甚麼有兩個臉孔？」「一個臉孔向後望，是要牢牢記取過去的經驗；一個臉孔向前望，是要瞻望未來，憧憬美好的明天。」

「你為甚麼嘆息呢？」「我常常把過去的經驗，告示這城邦的國王和人民，又把美好的憧憬告示他們，以為這樣一定能夠繼續興盛下去。誰料得到，他們卻反而漸漸地衰弱腐敗，結果給敵人打敗攻陷，搶掠屠殺，滅亡了，變成了廢墟。我真不明白，這是甚麼緣故？作為守護神，我是否要負起責任呢？」

哲學家聽了原委，沉思了很久，說道：「過去是消逝了的現在，未來是現在的延續。過去的經驗，只有運用在現在的現實，才有作用。未來的憧憬，只有從現在的現實出發，才有實現的可能。你只回顧過去，瞻望未來，卻完全無視現在，那麼那些經驗和憧憬，都脫離現實，變成虛幻無用。這個城邦的國王和人民，在你這樣的告示下，只緬懷過去和寄望未來，卻沒有好好面對和把握現在。所以，滅亡了！變成廢墟了！過去和未來都沒有了！你是負有責任的！」

兩面神聽了哲學家的話，痛哭起來，哭著說：「你的話，讓我明白了悲劇的根源！希望所有的人，都從我和這城邦得到教訓！」

二○○六年三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