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心靜自然涼」

「心靜自然涼」

近年來，不同屆別的舊學生，在我的生日前後，總分別為我設宴祝壽。這也是他們一年一度難得的舊聯歡的機會，我欣然應邀。席間，必然談起在校時的往事，今年，涉及我的有幾件。

一個同學說：夏日的一天，爬上徙置區七樓的天台，舉行周會。大家都氣喘如牛，加上炎熱而沒有風扇，辛苦難耐，便怨聲四起，秩序混亂。校長走上講台了，透過擴音器，輕輕地說：「我知道大家覺得很熱，汗流浹背。我也一樣，但心靜自然涼。」一句「心靜自然涼」，有如一陣清風，使我感到涼快，同學們也很快就安靜下來。

後來，我當了安裝和修理電器的工人。在夏日開工，一感到炎熱辛苦，想起校長這句話，煩躁難耐就會登時消失，安然工作。

一個同學說：某年學校旅行的那一天，清晨下起大雨，但許多同學仍然按時返回學校。校長召集我們在禮堂，對我們說：「旅行不能舉行了，另訂日期。今天不去旅行，我給你們講故事。」他講了一個故事又一個故事，足足講了個多鐘頭，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故事聽完了，各班各自回課室，餐似的吃了帶去旅行的食物，比去旅行還高興。

另訂旅行的那一天，清晨也下起雨來。像上次一樣，許多同學都按時回校。校長又在禮堂給我們講故事，我們再回課室吃東西。

第三次另訂旅行那一天，半夜便下起大雨。母親說，旅行一定不能舉行的了，不准我回校。但我堅持要去，結果給她打了一頓，大哭起來。我哭，因為錯過了校長的故事。

一個同學說：我借了同學的玩具，弄壞了，沒法歸還。那同學糾眾上門追討，我不開門，還在窗口伸出頭，嘲弄他們。他們把門踢爛逃去。

那同學的母親來校投訴。訓育主任是輔警警司，教她去警署報案。校長知道了，把雙方家長叫來，細說雙方各有不是。勸告她們：一方賠償玩具，一方賠償修門，不用去報警。她們聽了，都心平氣息，接納了校長的意見。

後來，我和這同學成為了好朋友，畢業離校還不時往來。我們的家長，也成為了好朋友，常常互相串門，談天閒聊。

二○○九年三月十二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八）欄杆拍遍（201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