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

《水滸傳》中的小旋風柴進，性好結交天下英雄，在上梁山之前，常常接待流配路過的犯人，並收容落難逃亡的好漢。他的柴家莊，儼然成為當時異見人士的避難所。為甚麼這樣斗膽，不怕招惹官非呢？只因有一條護身符－－「丹書鐵券」（亦稱「誓書鐵券」）。這東西又是怎麼回事，怎樣來的呢？

宋代開國皇帝太祖趙匡胤，本來是五代十國後周世宗柴榮手下的大將。柴歿，趙掌握兵權，欺負寡母孤兒，唆使部屬為其黃袍加身，迫使恭帝柴宗訓禪位，奪得天下。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所謂「陳橋兵變」。

三年後，趙秘鑴一碑，立於太廟寢殿的夾室，謂之「誓碑」。碑以鏤金黃幔遮蓋，門鎖封閉甚嚴，並命管理官員按時拜祭。宋代每一個新天子即位，都要到太廟來行禮，這時才揭開幔幕，讓他跪拜恭讀碑上的誓詞，只許一名不識字的小太監在旁。以後，每年都這樣跪拜恭讀一次，從來不敢泄漏碑上的誓詞，所以，也沒有人知道所誓的是何事。

「靖康恥」之後，徽欽二宗被擄，北宋滅亡；宋高宗趙構南逃，定都臨安，是為南宋。這時，太廟寢殿的夾室，門關大開，人們才可進入面，看見這牌「誓碑」。碑高七八尺，闊四尺餘，上面刻着三行誓詞如下（據《宋稗類鈔》所載）：

「一云：柴氏子孫有罪，不得加刑，縱犯謀逆，止於獄中賜盡，不得市曹刑戮，亦不得連坐支屬。一云：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一云：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

第一條，是因趙匡胤奪了柴氏天下，心有內疚，於是以特權給與柴氏後代，即使造反，也不得斬首示眾和連累親屬。第二條，不許殺知識份子和上書提出意見的人，可算開明。

《水滸傳》所寫，是北宋的事，「誓碑」內容未有公開，但恐怕也漏出了一些風聲而有所根據。所謂「丹書鐵券」，大抵是一件記有誓詞第一條的內容的東西。小旋風柴進，是柴氏後代，藏有「丹書鐵券」，有了這護身符，便大可有恃無恐，去結交和包庇異見人士了。

「丹書鐵券」又是怎樣形狀的呢？據《萬曆野獲編》：「形如覆瓦，面刻誓詞、底刻自身及子孫免死次數，質如綠玉，不類凡鐵，其字皆用金填」。

今天的太子黨，大抵也有無形的「丹書鐵券」罷，否則，何敢那麼肆無忌憚地貪污腐化？

二○○三年四月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