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次「狼來了」

第三次「狼來了」
最近，在一個講座，以《故事的教育功能》為題，我對以家長和教師為主的聽眾說：那功能是多種的，包括品德培育、語言學習、思考訓練、創新啟發，等等。不宜只是我講你聽，單向灌輸；應有問有答，最好還提出問題，一起討論。這樣，特別對思考和創新，更有教育效果。
即場，我提出了《第三次「狼來了」》，希望他們能與孩子或學生們，討論一下。
《狼來了》這個伊索寓言，幾乎沒有人沒有聽過，寓意也很清楚，還有甚麼討論的空間呢？第一次，牧童大喊「狼來了」了，是報假案，欺騙戲弄村人；第二次，狼真的來了，他再大喊，沒有人理睬他，羊被吃掉。還有沒有第三次呢？這次是真的還是假的呢？假如是真的，牧童要怎樣才能讓人相信他呢？提出這些問題來，我相信會引起熱烈的討論，得到的反應和答案是很有趣的。因時間所限，我未有讓聽眾們即時進行了討論。事後想了一想，孩子或學生們，會不會有如下的反應和答案呢？
有人說：這故事是不真實的。牧童在山上牧羊，那時候沒有「大聲公」，他大喊「狼來了」，村人也不會聽到而被騙。既然常有狼出現，應該另有一種示警的好方法，不是靠嘴巴。
有人說：不會有第三次，因為在第二次時，狼不但吃了羊，把牧童也吃掉了。這樣的教訓雖然殘酷，也說明了，有時嚴重的過失，未必能夠讓你再有一次悔改的機會。
有人也說：不會有第三次，不是牧童被吃掉，而是僱主解僱了他，他失業了。你可再追問：他怎樣才可以找到新的職業，最好轉業做哪一行？假如羊是他自己家的，爸爸媽媽會原諒他嗎？是否還叫他去牧羊，抑或讓他做別的工作？是甚麼工作？
有人說：山上有狼，狼會來吃羊，這是村人都知道的。僱主或是父母，不但要教牧童怎樣示警，還要嚴重告誡他，不可報假案，否則後果將會如何。牧童還年幼，沒有告誡他，大人也有過失。
有人說：牧童為甚麼大喊「狼來了」，去欺騙戲弄村人呢？欺騙他人，總有目的，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但牧童大喊「狼來了」，得不到利益，也許一個人在山上太寂寞無聊了，去戲弄村人來打發時間。假如他愛讀書，養成讀書的習慣，牧羊時讀書便不會感到寂寞和無聊，做出這樣的傻事來。
有人說：假如我是羊主或是父母，一定會讓牧童再去牧羊。因為他受了很深刻的教訓，不會忘記，讓他有改過的機會。他第三次大喊「狼來了」，一定是真的，絕不會再騙人。這樣，他恢復了信譽。
一定很多人說：不管有沒有第三次的「狼來了」，最重要的是，牧童以行動去悔改，重新取得信任。怎樣的行動呢？又大可討論一番。
二○○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三言堂》選輯之五 俯首甘為（2007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