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篇 反對不公平不合理的稅制
編者按：這是司徒華對《一九八七年撥款條例草案》(即財政預算案)的辯論發言，發言日期為一九八七年三月十九日，司徒華後來對預算案投反對票，但草案最終得到立法局通過。
主席先生，對《一九八七年撥款條例草案》，我將會投反對票。
在財政狀況經已大大好轉和前景也是樂觀的情況下，財政司仍然斷然拒絕夫婦可選擇分別評稅繳稅的強烈要求，甚至表示在未來幾年內，也不會加以考慮。香港教師，絕大部分是雙職工的中產者。他們對此極為不滿。我是教學界功能組別的代表，為了反映他們的不滿，遵從他們的意旨，所以我投反對票。
我要聲明：我的反對，並不涉及個人利益；我的反對，也並不單只是為了我的選民利益，因為他們的要求，同時也是廣大市民的心聲；我的反對，最主要是，這個稅制根本是不公平不合理的。
財政司說：這是一個「既困難又敏感的問題」。有甚麼困難有甚麼敏感呢？困難只在於四億加一千七百萬。這已經是長期以來的強烈要求，對當局來說，恐怕是麻木，而不是敏感。他引用前任財政司在一九八三年預算案演辭內的解釋，其實這解釋是完全不合邏輯和缺乏說服力的。如果一定要為這個不公平不合理的稅制去挖理由的話，婦女要回到廚房裡去，婚姻制度是不應該提倡的，結婚是一種罪過，要通過稅制去加以懲罰，這才是它的實質。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繁榮安定的香港，這樣的理由還站得住腳嗎？
財政司說：夫婦可選擇分別評稅繳稅，「會令政府每年少收約四億元的稅收，而實施這個制度的行政開支，可高達一千七百萬元。」其實不是政府少收了四億元，而是把這四億元不公平不合理地分攤給每一個雙職工的家庭，剝削了他們，現在只不過要求發還。為了實現公平合理的原則，為了廢除一個不公平不合理的制度，花更多的錢也是應該的，一千七百萬在整個預算案中算得甚麼？
財政司又說：「即使歲入可放棄另一筆這樣大的款項，所帶來的利益也應當由一般繳納個人稅項的人士分享，而不應只是某一類納稅人受惠。」普遍受惠的原則是正確的，但在貫徹這個原則之前，應該首先讓本來已經長期受到不公平不合理對待的人，得到公平合理的待遇，然後在公平合理的基礎上，去實施普遍受惠。長期以來，對某類納稅人每年都割一磅肉，不能不去停止割肉，說為了普遍受惠，在每個人每年都派給他們一粒糖時也派給他們一粒，而又繼續割他們。
高層人士財雄勢大，不作聲也會有人去看臉色；草根階層「老糠榨不出油」，會官迫民反；難道是中產者最好宰割的嗎？香港中產者一直是受到虧待的，這個政策必須改變，現在就要由稅制開始做起。過去一年，香港經濟有輝煌成就，這是靠全港市民共同努力而取得的，我要向全港市民祝賀，包括在座的每一位，當然我自己亦有份。
主席先生，我不能夠支持動議，除非財政司在答辯時作出承諾，在下一個財政預算案中，立即實施夫婦可選擇分別評稅繳稅的稅制。
十年風雨聲 _ 司徒華一九八五至九五年立法局言論集 民主大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