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篇 有所進步的財政預算案
編者按：這是司徒華在《一九九三年撥款條例草案》（即財政預算案）二讀辯論時的發言，日期為是年三月二十四日。草案其後得到通過。又從此次會議開始，港督不再擔任立法局主席，此職位改由議員互選產生，結果是施偉賢議員獲選為主席，故議員在發言致辭時再度改為以「主席先生」為發端。
主席先生，這一個財政預算案，雖然還有種種不足之處，但與過去的比較，是有所進步的，是對民意作出了較多的、正面的回應。這是甚麼緣故呢？
第一、香港經濟得到了蓬勃、穩健的發展，在這基礎上，使政府具有充裕的財力。從上年度和本年度的空前龐大盈餘，便可以清楚看見這一點。展望將來，情況也是樂觀的。這是一個財政預算案的物質基礎，否則，「巧婦難為無米炊」，即使有人想去大灑金錢，收買民心，也無能為力，沒有本錢。創造出這樣一個物質基礎，榮譽和功勞屬於全體港人，他們包括投資者、高層管理、中層技術人員、下層勞動者，從上到下，各個階層都作出了貢獻。過去的一年，香港出現了政治上的驚濤駭浪，但我們的市民，能夠「處驚不變」，在政治的驚濤駭浪中，絲毫沒有改變參與生產、勞動、服務市民的積極進取的精神和態度。香港應該為她的市民而自豪。
第二、這是民主政制得到了發展而出現的成果。即使政府具有充裕的財力，但也未必會對民意作出較多的、正面的回應。牙膏筒裡面即使有牙膏，你也要用力去按，牙膏才會走出來的。九一年九月，香港舉行了歷史上第一次直選，產生了十八位直選議員，再加上二十一位功能組別產生的議員，使民選議員在立法局內超過了半數，這樣，使立法局發生了質的變化。使牙膏從牙膏筒裡走出來的力量，大大地加強了。大家也許還記得，當去年在這個發生了質的變化的立法局上，通過財政預算案時，由於當局無視政治形勢，受到空前強烈的反對，得到了數量空前的反對票。最後，不得不把已提出的增加徵收差餉的動議撤回，才過得了關。撤回了加收差餉，本年度不是仍然有二百零五億元大大超額的盈餘嗎？由此可見，當時立法局反對加收差餉，不但反映了民意，而且是正確的。從去年撤回加收差餉，到這一個財政預算案，廣大的中下階層市民，應該由此看見民主與民生的關係。曾高叫過「只要飯票，不要選票」的人，請不要再用性質類似、改頭換面的言論，去自欺欺人了。
第三、應該稱讚財政司麥高樂先生，他能謙虛地從去年通過財政預算案的過程中，汲取經驗教訓，去制訂這一個財政預算案。「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在上一個財政預算案中，撤回加收差餉的動議，這是他改的開始。自此，他與各方面（包括立法局各派別的議員）密切接觸，反覆聽取意見，去制訂新的財政預算案。我相信，過去沒有一位財政司曾經這樣做過。不管他為甚麼這樣做，是形格勢禁，還是自願主動，只要對香港和香港市民是好的，就要肯定。我建議：所有的高官，甚至總督彭定康先生，都向麥高樂先生學習。同時，我希望麥高樂先生再接再厲，更進一步。
我剛才說過，這一個財政預算還有種種不足之處。香港民主同盟會發動簽名，呼籲市民支持去繼續爭取：
一、個人免稅額提高至七萬元。
二、公共援助基本金額提高至一千八百五十元。
三、把幼兒教育逐步納入全面資助的範圍。
這三點，香港民主同盟的其他議員，將會詳加論述，我只對夾心階層房屋問題，簡單說幾句。
撥款二十億元，我們是支持的，但卻反對當局初步透露使用這筆款項的計劃。這可以說是一個「好心做壞事」的計劃。有一個極其惡劣的後果，當局可能是沒有預計過的：製造了階級矛盾，挑撥了階級矛盾。夾心階層中，受資助者與未受資助者，引起了矛盾；夾心階層與低下階層之間，也引起了矛盾。我們的社會，已存在太多的矛盾，極不宜製造出挑引起更多的新矛盾。香港民主同盟提出了無息貸款模式的計劃，請當局予以鄭重考慮。
主席先生，香港民主同盟議員將會在聽取了政府官員的答辯後，才決定對動議採取何種立場。我謹此陳辭。
十年風雨聲 _ 司徒華一九八五至九五年立法局言論集 民主大學出版社 PAGE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