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國王與蛋糕
國王與蛋糕 這國王，是九世紀英國的阿弗列大帝。他賢明而正直，是英國歷史上最好的國王之一。在位時，丹麥人人數眾多，驍勇善戰，渡海入侵，幾乎戰無不勝，征服整個英國。經過多次戰鬥被擊敗，阿弗列王化裝成一個牧羊人，逃亡到森林去。 在森林流浪了幾天，糧盡水絕，他又餓又累。幸而天無絕人之路，正在這時，發現了一間茅屋，敲門進去，只有一個婦人在。這是一個伐木人的家，這婦人是伐木人的妻子。他請求婦人給他食物，給他地方睡覺。她不知道他的身份，只見他衣衫襤褸和那又餓又累的樣子，同情憐憫他，說：「好罷！我的爐子正烤著蛋糕，你小心替我看守著，不要讓蛋糕烤焦了。我要出去擠牛奶。回來便給你吃的，你可以在這歇宿。」 阿道謝了，婦人出去了。他坐在爐火旁邊，全神貫注地看著蛋糕。但不久，腦海中湧現過去幾場戰爭被擊敗的情景，苦思著戰敗的原因，怎樣去重整舊部建立新的軍隊，怎樣去訓練他們，怎樣把入侵的丹麥人趕走？他愈想愈遠，愈想愈煩惱，甚至想到再戰鬥下去是徒然的，復國無望。他忘記了自己是在伐木人的茅屋，忘記了飢餓疲累，更忘記了正在爐子上烤著的蛋糕。 婦人回來了，發現屋充滿濃煙，蛋糕被烤焦了。阿像一塊木頭地，呆坐在爐子旁邊沉思，雖然注視火燄，蛋糕被烤焦了卻完全不知道。 她大怒，罵道：「你這個懶惰沒用的傢伙，這麼小小的事情也做不來，沒有一點責任心！你要吃東西，也要做一點工作呀！現在蛋糕烤焦了，不但你沒有晚餐吃，連我們也沒有！」 阿驚醒過來，羞愧地低著頭。 就在這時候，伐木人回來了，問妻子為甚麼大吵大鬧？妻子把原委告訴他。他定睛望著那爐火旁邊低著頭的陌生人，初時覺得有點面善，終於吃了一驚，認出來了。他連忙對妻子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你是在罵誰嗎？他是我們尊貴的國王呀！」 婦人嚇壞了，立即跑到阿的面前，跪下來，懇求原諒寬恕。 阿叫她站起來，說：「你罵我是罵得對的。我答應了你，小心看守著爐火，不要讓蛋糕烤焦，這樣小小的事卻也沒有盡責去做好。任何人接受了一個責任，不管大小，都要盡心盡力去完成。你給了我很好的教訓！過去，我作為國王，沒有好好保衛國土和人民，給敵人入侵打敗了，也就是沒有盡心盡力去完成自己的責任。你罵我實在罵得太好了！你給我的教訓實在太好了！我要永遠銘記，我要感謝你！」 這個晚餐，伐木人夫婦和阿弗列大帝，是吃了那個烤焦了的蛋糕，還是另烤一個，這都無關重要。阿離開伐木人的家和森林，不久，他便重整訓練新的軍隊，很快就把丹麥人趕出英國。 國土恢復了，那烤焦了的蛋糕是否也有功勞呢？ 二○○五年三月十八日
《三言堂》選輯之五 俯首甘為（2007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