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來講一個故事 （○五年）三月九日，教協舉行教育周年研討會。第一個節目，是由曾榮光教授主講《兩個教育改革下的故事》。大會指派我，在他的演講之前，作簡短的發言。他講故事，我便也來講故事。我講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一個與教育有關的故事；與教育改革似乎無關，但也可以有關。 一九六○年，哈佛大學的羅森塔爾博士，在加州的一所學校，做了一個著名的實驗。 新學年開始，他到該校拜訪校長，與校長商討了好一會，讓校長把三位教師，請進校長室來。他對這三位教師說：根據過去的紀錄，你們的教學表現，是全校老師最優秀的。現在，我再在貴校，挑選出一百個全校最聰明的學生，編作三班，讓你們去執教。這些學生的智商，都比其他的同學高。我希望你們，能讓他們取得更好的成績。 這三位教師很高興，都表示一定會盡力而為，不辜負博士的期望。 校長又叮囑說：你們對這三班學生，要好像對待其他的學生一樣，不必做甚麼特別額外的事。還有一點要注意，他們是不知道自己是特意挑選出來的，不要讓他們知道，也不要讓他們的家長知道。 這三位教師都答應了。 一個學年過去，這三班學生的成績，果然在整個學區，名列最前。 羅森塔爾博士，又到學校來，和校長一同再接見這三位教師，向他們致謝。出乎意料之外，他說出了一個真相：這一百個學生，並不是特意挑選出來的最聰明的學生，只不過在普通學生中，隨機抽樣找出來而已。 這是三位教師都沒有想到的，於是，都認為自己的教學水平的確很高。 但是，校長接著說出另一個真相：這三位教師，也不是如博士所說，他們並非根據過去紀錄，在教學表現上最優秀的老師，也只不過是，在全校教師中隨機抽樣找出來的。 讀者們，尤其是教師的讀者們，請想一想：假如你是這三位教師中的一個，聽了校長說出的第二個真相，有甚麼感想？這個實驗，對我們有甚麼啟示？這三位教師和一百個學生，為甚麼在這一學年，能夠取得這樣的成就，使成績名列全學區之首？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並不是我編寫出來的。這當然是一個與教育有關的故事，但我又為甚麼說：「與教育改革似乎無關，但也可以有關」呢？ 在我們的此時此地，正不斷地發生與這故事剛好相反的事。一些人，尤其是決策者，隨機抽樣而又別有用心，指摘和標籤我們的一些教師和學生，低貶他們是壞的、最壞的，要殺校，要受淘汰。幸好有良知和理想的教師，並沒有因此而氣餒。假如說教育改革，首先要把那些指摘、標籤、低貶我們的人，革掉！ 二○○五年三月十五日
《三言堂》選輯之五 俯首甘為（2007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