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進入天國之門

進入天國之門

古代印度，一個英明的國王，帶領國人經過漫長艱苦的戰鬥，打敗了敵人，國家安定了下來。殘酷的戰爭，使他感受到人世間的痛苦，不值得留戀，便想到完全沒有苦難的天國去。根據傳說，在那高不可測大山上，有一道進入天國之門。於是，他把國事交給了可信任的賢能，與妻子和四個兄弟同行，前往這大山。

走了不久，他們發現一隻狗，一直悄悄地跟在後面，加入了行列。曾幾次，想把牠趕回去，但都沒有成功，只好任由牠，心裏以為：牠或許是要隨他們也到天國去的。

上山的路很陡峭，接連發生悲慘的事。他的四個兄弟，在途中一個接一個死去了；最後，連他的妻子也死去。只剩下他孤零零一個人，但那隻狗始終追隨，與他為伴。

經歷了千辛萬苦，終於找到了那進入天國之門。響起巨大的聲音，亮出刺目的光芒，大門打開。守者千眼之神，站在門口迎接他，原來天國已知道了他到來的消息。

國王在門外遲疑，沒有走進去。千眼之神再三敦請他，他說：「我親愛的兄弟和妻子，都死去。我與他們一起同行，他們都沒有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在天國怎能是快樂的呢？我不進去了！」

千眼之神對他說：「你不要悲傷。你的兄弟和妻子在人世間是死了，但卻比你更早來到天國。你會在天國裏，遇見他們，與他們重的。不要悲傷，快進來罷！」

國王聽了，轉悲為喜，舉步踏進門，那隻狗也跟他一起走進去。但千眼之神喝止，說：「狗是不潔淨的東西，不能進入天國，你要放棄牠！」

國王說：「在那漫長艱苦的路上，牠沒有離棄我，我怎能在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離棄牠呢？假如牠不能進入，我也不進去了！」

「你在路上，離開了四個兄弟和妻子，為甚麼現在不能離開這隻狗？難道你願意為了牠，前功盡廢，到了天國的門口，也不進去嗎？」

國王說：「是的！兄弟和妻子死去，我無能為力。他們還活時，我們彼此都沒有離棄過。這隻狗，是我的患難朋友。我絕對不能離棄，曾經對我忠心耿耿的朋友。」說罷，伸手撫摩那隻狗，轉身一起離開天國之門。

這時，狗閃出一陣光，變了一個人，原來牠是公義之神的化身。公義之神攜國王的手，一同進入了天國。

這故事，根據印度史詩《摩訶婆羅多》，改寫而成。

二○○四年二月十九日

《三言堂》選輯之四：一枝清采（2005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