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一位中七女同學
她讀了《明報‧三言堂》四月二十日的《「失敗不是成功之母」》，寄來一封寫滿整整六頁的長信，提出一些問題與我討論。勤於學習，勇於思考，性格堅強，向上進取，使我很有好感，祝她順利升讀大學。除了直接回信外，我還願意把其中幾個問題，來與讀者們公開談一談。
老師對她並不很賞識，得不到鼓勵，卻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取不少殊榮。這使她十分認同，我在上述拙文中提及的三個相信：「相信每個孩子都有成功的願望，都有成功的潛能，都可以取得多方面的成功。」的確，假如家長和老師沒有這樣的信心，還怎會盡心盡力去教導培養呢？不過，「成功教育」強調了「低起點」和「小步子」，即起初不要要求過高，而且還要慢慢來。這「成功」的含義，是較低層次的，更不是將來要出人頭地，飛黃騰達，「成龍成鳳」，否則「揠苗助長」，反導致失望失敗。這是家長和教師在相信之餘，須注意的。
「成功教育」的三個階段是：幫助成功、嘗試成功、自主成功。這位女同學得不到老師的鼓勵，沒有而跨越了第一個階段，進入了「嘗試成功」，達到了「自主成功」。憑藉意志、而又鍛煉了意志，這是在具體事物的成功之外，更大和重要的收穫。我在另一篇《「圈養、散養、野生」》中說過：「良好的品德和堅強的性格，是一生發揮恆久動力的因素。」這因素已逐步在她身上形成，祝願她繼續努力，不斷努力，終身努力！我提醒她：在嘗得成功果實的美味後，切要更謙遜，這樣才能繼續成功，不斷成功，終身成功！在人生的長途中，目前她已取得的成功，還屬較低層次的，要向更高層次進發。我建議她讀一讀，六月一日《明報》關於我的專訪。我提到：「成功不必在我，功成自然有我」；「目的不在於成功，而是信念」。這是另一種的成功的概念，希望她在未來能理解。
她還以個人的體驗，提及「失敗乃成功之母」，大抵並不同意我那篇文字的題目《「失敗不是成功之母」》。其實兩者並不矛盾，以前者去鼓勵在艱苦中奮鬥的失敗者，後者則專就教育的方法而言，尤其是對在學習上有困難的學生而言。
她還覺得外籍老師比本地的，較多賞識和鼓勵學生。西方文化較重民主平等，中國文化則過份強調「師道尊嚴」，因此顯出差別。不過，反過來說，中國傳統中對老師的尊敬，也有積極的一面，是西方文化不及的。
這位女同學勇於思考，我特意從不同的角度與她討論，引導她辨證地思考得更全面、深入和縝密。
二○○三年六月十九日
《三言堂》選輯之四：一枝清采（2005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