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和女兒和獅子
這獵人是白人神槍手,與妻子結伴,在非洲行獵,到處為家。這一天,他帶悲痛沉重的心情出獵,因為妻子難產,生下可愛的女嬰就逝世了。躲在草叢中,發現一對獅子和一隻剛剛出世的小獅。也許為了保護小獅,這對獅子特別警覺,公獅猛然向草叢中的獵人撲來。「砰」的一聲,子彈射中眉心,牠立即倒地。母獅又隨即撲過來。這一槍射中牠的咽喉,也被殺了。獵人走近去看那小獅,想起了亡妻和無母的女兒,心裏有無限的懊悔和內疚。他抱起小獅,要帶回去撫養,並立誓不再拿起獵槍。
在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區,找了一份擔任園主的工作。他用其他動物的乳汁哺育小獅,小獅活下來,漸漸與女兒一同長大,卻比女兒長得快。小獅和父女兩人,親密得像一家人。
女兒還只是個兩三歲的小孩,小獅已長成一頭巨獅。牠常常與她玩耍,一隻前爪就可以把她像皮球一樣騰空拋起,然後又用另一隻前爪,把落下來的她輕輕接住,不會有任何傷痛。女兒很喜歡這遊戲,發出尖聲的歡笑;旁觀的父親,也拍掌高叫讚賞。玩耍完了,父親走近獅子,獅子總用兩隻前爪,搭在他的肩上,發出疲乏和歡樂的喘息,大家擁抱起來。獅子的鬣毛和父親的金髮,纏在一起。女兒心裏想:「別人看見了,會說這是兩頭獅子嗎?」
女兒長成美麗的少女。她不願離開父親和獅子,拒絕回歐陸上學。保護區附近的一個部落,酋長的兒子愛上她。根據部落的習俗,男子要殺死一頭猛獸作為祭品,行了成人禮才可娶妻。這兒子因為妒忌女兒和獅子的感情,決意向獅子挑戰。於是,展開了一場人獸的生死鬥。
兒子緊握匕首,刺中獅子背上幾刀;獅子仍然非常勇猛,流血,一爪把他打倒在地上,撲上前去,要俯頭咬斷他的喉嚨。他拼命用雙手撐獅頭,不讓獅口咬下來,情勢非常危急。父親本能地連忙跑回家去,拿起久已放下的獵槍,向獅子放了一槍,獅子倒下。這獵人撕毀了自己立下的誓言,殺死一手養大的像家人一般親密的獅子。
女兒傷心欲絕。她失去了一同長大的伴侶,也失去了對父親的感情,更當然不會嫁給那酋長的兒子。這個家,再沒有甚麼可留戀的了。翌日,她收拾了行李,含眼淚,離家回歐陸上學去。
這故事,根據法國作家約瑟夫‧凱塞爾的長篇名作《獅王》,改編撮寫而成。
二○○二年十一月十九日
《三言堂》選輯之四:一枝清采(2005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