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帶來的稱讚
森林，動物舉行大會，各各誇耀自己的本領。獅子說：我是獸中之王，吼叫一聲，誰都要懾伏。大象說：我力大無窮，鼻子一捲，就舉起千斤重。猴子說：我身手最敏捷，一聳身就爬上樹頂。狐狸說：我最聰明，能想出各種奇謀。蒼鷹說：我飛得最高，有誰能像我看得見那麼廣闊的天地。鸚鵡說：我的舌頭最靈活，能像人一般說話。黃鶯說：我有最美妙的嗓子，唱出動聽的歌曲。……牠們吵作一團，誰也不服輸。
忽然，頭上發出亮光，抬頭一望，一個渾身雪白的天使，展翅膀從天而降。大家都停止了爭吵，靜了下來，注視天使。
她落到了地上，說：你們的爭吵聲太大了，讓天上的上帝也全都聽見了，但卻奇怪，為甚麼聽不見三種小動物的聲音，特地差我把對牠們的稱讚帶來。大家紛紛地問：是誰？是誰？是哪三種小動物？然後，屏息去聆聽，天使帶來的上帝的稱讚。天使緩緩地清晰地說：
第一種是蚯蚓。牠們生活在陰暗潮濕的泥土，爬行，把泥土鑽鬆，讓植物生長得更好。在牠們的前面，永遠沒有路，全靠自己向前爬行，闖出路來。從來不感到灰心和疲倦，也從不誇耀和埋怨，一生都這樣爬行，闖開新路。你們能夠這樣嗎？牠們是毅力和苦幹的榜樣。
第二種是螞蟻。你們看見牠們是怎樣渡河的嗎？單是一隻螞蟻，是過不了河的。牠們總抱在一起，組成一個蟻團飄流。在河流中的蟻團，必有一些螞蟻在蟻團下面而浸在水。這些浸在水的螞蟻，必會浸死，卻始終沒有獨自逃走，即使浸死了，仍緊抱同伴。假如有一些逃走了，或放開同伴，蟻團便會散開，全體都會浸死。這些浸死了的螞蟻，實在是獻出了生命，使集體活過了河。你們能夠這樣嗎？牠們是團結和無私的榜樣。
第三種是企鵝。企鵝一生都只有一個配偶，終身相守，誰都不會拋棄或背叛誰。所以，常常發現，在一隻企鵝的屍體旁邊，總躺另一隻的屍體，牠們是一雙一對地死在一起的。這是多麼感人的情景啊！你們能夠這樣嗎？牠們是互愛和堅貞的榜樣。
天使最後說：毅力和苦幹、團結和無私、互愛和堅貞，不都是很值得稱讚的嗎？說罷，便飛回天上去。動物們不再誇耀自己的本領，不再爭吵，默默地慚愧地散去。
二○○二年四月十七日
《三言堂》選輯之三：滋蘭又樹蕙（2003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