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把學生判斷錯了

把學生判斷錯了

「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史記‧仲尼弟子列傳》：我只憑說話去看人，對宰予的判斷就錯了；單從相貌去看人，對子羽的判斷就錯了。）這是孔子根據與學生相處的經驗，作出自省的總結，承認曾失察。

先說宰予。他字子我，故又名宰我，口齒伶俐，擅長應對辯論。他問孔子：父母死了，守孝三年，時間不是太長嗎？孔子說：只守孝一年，你心安嗎？宰答：心安！孔子說：他不是一個仁人君子！孩子出生，三年才能離開母親懷抱；為父母守孝三年，是天下共同遵守的禮儀呀！

孔子帶學生，經過商朝紂王的都城——朝歌。這曾是一個極奢華綺靡的城市，商朝因而覆滅。車隊經過時，顏回加鞭，讓車子趕快離開。其他的弟子，都用袍袖遮住臉孔，不讓這邪惡的地方污染眼睛。單單是宰予，在車上定睛地看，看得津津有味。性情剛烈的子路，與他同車，氣惱得很，一腳把他踢了下車。

宰予做齊國臨菑（音之）的大夫，與田常同謀作亂，因而被滅族。孔子為他感到羞恥。

孔子曾批評他：「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音烏）也。』」（《論語》：宰予白天睡覺，孔子批評他，「腐朽的木頭不能雕刻器物，腐穢的牆壁不能粉刷。」）這是很嚴厲的批評。一說「晝寢」應作「畫寢」，即睡房華麗，倘貼春宮畫，這人就更不正派了。

澹台滅明字子羽，相貌很醜惡。孔子當初認為他資質低下，但他發憤學習，努力修身，處事光明正大，不為了公事，從來不去會見公卿大夫。他到南方去講學，追隨的弟子達三百人，名聞各國諸侯。這是孔子始料不及的。

一次，他帶價值千金的白璧渡河。水神要奪白璧，派出兩條蛟龍，興波作浪去弄翻船，船上的人都嚇得臉色灰白。澹台左手擎璧，右手持劍，與蛟龍搏鬥，把兩條都殺了。水神知道不能得逞，平息了風浪，船安然渡過了河。澹台猜出水神興風作浪的目的，過了河，把白璧扔進河，表示：這一場搏鬥，並不是為了這白璧。但他扔了三次，那白璧都從水中彈回來，原來水神戰敗，也沒有顏臉要這白璧了。澹台最後把這白璧，在石頭上砸碎。他還是一個真正的勇士。

二○○二年二月二日

《三言堂》選輯之三：滋蘭又樹蕙（2003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