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孔子的女婿

孔子的女婿

公冶長是孔子門下三千人中，七十個高材生之一。這七十，只是一個大約之數，《史記‧仲尼子弟列傳》，說是七十七；《呂氏春秋‧遇合篇》，說是七十；《文翁孔廟圖》，則作七十二。作為孔子的學生，他很有點特別：一、是孔子的女婿，二、曾坐過牢，三、能懂得鳥語。

《論語》說：「子謂公冶長，可妻也，雖在縲紲（音雷泄）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孔子說：公冶長是可以嫁作丈夫的人，雖然被綑綁了坐牢，但這不是他的罪；於是，把女兒嫁了給他。）從這話來看，先是他懂得鳥語，再因此被捕，最後孔子才以其為婿。他為甚麼被捕呢？有不同的故事。

其一。他從國回魯國，在魯國邊境，聽見樹林的鳥兒在互相呼喚：「到清溪去吃死人肉啊！」他繼續走，遇見一老太婆在路旁哭泣，原來兒子已離家兩天，沒有回來，相信是給人謀害了。公冶長把鳥兒說的話告訴她，一同到清溪去看，果然發現了她兒子的屍體。官員不相信他懂得鳥語，認為他知道屍體所在，一定與凶案有關，便把他關在牢。

他在牢，聽見窗外的鳥兒說：「在水邊翻了車子，麥粟倒了，車輪陷泥，公牛斷了角，我們去吃麥粟罷！」他把這話告訴獄官，派人去看，果然如此！這樣才相信他的確懂得鳥語，釋放了他。

其二。他在家，聽見鳥兒說：「南山有隻死羊，快去取回來，你吃肉，我吃腸！」他照去找到死羊，拿回家，與鳥兒分吃了。羊主在他家中發現掛在牆上的一雙羊角，便去告狀。官府捉了他，不相信他懂得鳥語，認為是編出來的謊話，把他下了獄。

他在獄中，聽見窗外的鳥兒說：「齊人出兵，侵犯我疆土，已經來到了沂（音兒）水旁的山峰，快去抵抗呀！」他把這話告訴獄官，請轉告魯君。魯君聽了，初時不大相信，但事關重大，也派了探子去打探。探子回報：齊國大軍真的已經到了邊境。魯君立即動員全國，出兵應戰。由於有了準備，打了一場大勝仗，把齊兵趕走。

論功行賞，公冶長應是第一功。冤案不但推翻而釋放，還封了他一個大夫的官職。但他恥於以懂得鳥語而得官，再三辭謝不受，回家去做一個普通老百姓。孔子把女兒嫁給他，大抵是欣賞他的老實和謙遜。

二○○二年一月三十日

《三言堂》選輯之三：滋蘭又樹蕙（2003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