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蝙蝠和公雞

蝙蝠和公雞

「喔！喔！喔！」公雞的啼聲，劃破了黎明前的靜寂。不久，東方發白，露出曙光；再不久，太陽升起，統治大地的黑暗消失了。所以，人們給牠一個美好的稱號：「召喚光明的號手」。

蝙蝠白天睡覺，黑夜才活動。休息時，倒掛身體，把東西都看成顛倒的。牠屬獸類，但又像鳥類長翅膀而會飛，所以，人們說牠非禽非獸、亦禽亦獸；禽或獸都不認其為同類。牠當然不喜歡白天，心想：假如太陽不升起，大地就永遠是黑暗的，那麼，大地就永遠是我們的天下，該多好啊！每一隻蝙蝠都這樣想，便來商量，怎樣使太陽不會再升起來。

牠們吱吱喳喳地發表意見，很快便得到了共識：是公雞把太陽叫出來的！人們不是叫牠做「召喚光明的號手」嗎？假如沒有公雞，沒有公雞的啼聲，黑暗就不會消失！一隻較老成持重的蝙蝠說：我們還要做一做調查研究，聽聽民意，才決定下一步怎樣做。

蝙蝠們聯群結隊出外訪問。牠們只能在夜間活動，所以，找到的都是在黑暗活動的。首先找到的，是在守夜的黃狗。「你喜歡白天還是黑夜呢？」「當然是白天！黑夜是壞人出沒的時候，要不是，我就不用守夜了！」聽到這樣的答案，蝙蝠不再問第二個問題了。

再找到的是老鼠。老鼠說喜歡黑夜，蝙蝠們再問：「你喜歡公雞嗎？」「我討厭牠！恨不得咬死牠！牠把人們叫醒，我再不敢出來偷東西吃！」

再找到的，也是晝伏夜出的貓頭鷹。牠的意見，與蝙蝠們的共識完全相同：都是公雞不好！假如把所有的公雞弄死，太陽便不會再升起來！公雞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民意調查算是做完了，蝙蝠們的結論是：二比一，佔大多數！大多數反對公雞！沒有公雞，就沒有太陽！要使黑暗永遠統治大地，必須殺死所有的公雞！牠們立即行動，第二天晚上，飛到人家去，把公雞都咬死了。但正當要凱旋時，沒有公雞的啼聲，東方仍然露出曙光，牠們只得慌忙逃回去。

殺死公雞，是阻不住太陽升起來的！母雞孵出小雞，小雞長大了，其中一些是公雞。公雞們又在每天黎明前啼叫，把人們喚醒，起來迎接光明。

二○○一年十二月四日

《三言堂》選輯之三：滋蘭又樹蕙（2003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