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小白馬和小駱駝

小白馬和小駱駝

沙漠上，一隊馬隊由東往西，一隊駱駝隊由西往東。在烈日風沙中，經過整天的跋涉，黃昏時分，牠們同時到達了沙漠中的綠洲而相遇，都停下來留在那歇息過夜。

黑夜來了。滿空繁星閃爍，夜變得更美麗和肅穆。就在這一個深夜，馬隊的馬媽媽，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小孩——小白馬，全身雪白的小白馬；駱駝隊的駱駝媽媽，生下了她的第一個小孩——小駱駝，全身深褐古銅色的小駱駝。這兩個媽媽，滿心是愛和幸福。

天亮了。馬隊和駱駝隊醒來，繼續趕路，綠洲變得一片喧鬧和混亂。在喧鬧和混亂中，還因為小白馬和小駱駝都是初生，不能認辨同類，和媽媽失散了。小白馬跟隨了駱駝隊，小駱駝跟隨了馬隊。馬媽媽失去了小白馬，卻找到小駱駝；駱駝媽媽失去了小駱駝，卻找到了小白馬。牠們都很傷心，而又都把小白馬和小駱駝，看作是親生的去撫養照顧，彌補心中失去的愛和幸福。

小白馬和小駱駝，在異類中成長。駱駝們覺得小白馬，背上沒有高聳的駝峰，身上沒有古銅般的顏色，樣子沒有牠們那麼莊嚴雄偉，而且，負重和耐渴比不上牠們，便嘲笑牠，戲弄牠。馬兒們覺得小駱駝，背上多了一個奇怪的凸出的肉瘤，身上的顏色像泥土一般難看，而且，跑得慢，總留在隊伍的最後，便嘲笑牠，戲弄牠。小白馬和小駱駝都很難過，並自卑而感到處處不如同伴們。

馬媽媽或駱駝媽媽，都這樣對馬兒們或駱駝們說：「不要這樣對待這一個異樣的小弟弟，牠的樣子有牠的美麗，牠有牠的長處。你們也有一個同類的小弟弟，或許正活在像這個異樣的小弟弟的環境。假如我們愛那個失散了的小弟弟，便要把這個小弟弟，看作失散了的小弟弟去愛牠。願那失散了的小弟弟，不會被嘲笑、戲弄。」在母愛的保護下，小白馬和小駱駝不再難過、自卑。

一天一天過去，小白馬和小駱駝長大起來。那馬隊由西往東，那駱駝隊由東往西，黃昏時分，又在那沙漠中的綠洲相遇。大抵是血緣的感應，馬媽媽叫一聲，小白馬叫一聲，駱駝媽媽叫一聲，小駱駝叫一聲，兩對母子都互相找到了，認辨得出而重逢。兩個媽媽和兩個孩子，滿心是更大的愛和幸福。

二○○一年三月廿一日

《三言堂》選輯之三：滋蘭又樹蕙（2003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