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好老師和好故事

好老師和好故事

好老師，大多是說故事的好手。他們有滿肚子的好故事，不時說了一個，又說一個。假如你遇上過好的老師，一定曾聽過不少好的故事。當你懷念他或她的時候，總會想起這些好的故事來；當你想起這些好的故事的時候，也總會懷念他或她的。你曾聽過好老師，說好故事嗎？假如沒有，那便是一個不小的遺憾！

好些時，千言萬語，比不上一個好故事，所含蘊得更豐富；聲淚俱下，比不上一個好的故事，所打動得更有力；疾言厲色，甚或是痛徹心髓的鞭笞，比不上一個好的故事，所難忘得更刻骨銘心。

一個老師，倘曾給孩子們說過甚麼好的故事，一定會領略到一個這樣近乎神奇的景象：面前展開一片滿是蓓蕾的原野，一朵一朵向你開，開得那麼用盡了誠摯和力量，彷彿不肯放過絲縷陽光的照耀和點滴雨露的滋潤似的。你不能不也感動起來，和他們一同到了那好的故事的世界裏去，身心洗淨了不少污穢，抖落了不少塵埃。

我沒有聽過好的故事，只讀過好的故事，所以，是愛給孩子們說故事的。童年時，讀了安徒生的《醜小鴨》，心靈的創傷受到愛撫而癒合，得站立起來和邁開步去的勇氣和信心：

「……他在這清澈的水上看到了甚麼呢？他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不再是一隻粗笨的、深灰色的、又醜又令人討厭的鴨子了，——他是一隻天鵝！

「只要你是天鵝蛋，就是生在養雞場裏也沒有甚麼關係。

「過去他遭受過那麼多的不幸和苦難，可是現在他感到非常高興了……他想起他曾經怎樣被人迫害和譏笑過；而現在他卻聽到大家說他是美麗的鳥中最美麗的一隻。他……從內心發出一個快樂的聲音：

「『當我還是一個醜小鴨的時候，我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幸福！』」

老師們，請去讀一點好的故事，再去說給孩子們聽；還有，爸爸媽媽們，也應該這樣。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九日

《三言堂》選輯之一：回眸時看（200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