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笑中有淚的街頭一幕

笑中有淚的街頭一幕

我把《街頭的一幕》這個作文題目，寫了在黑板上，便開始對學生作引導。

先解釋「街頭」：這不是戶內，也不是郊外，這是都巿戶外的一個角落。接，叫學生舉出，算得是街頭的地點。這是他們很輕易回答的，而且一個啟發另一個，越說越多：戲院門前、巴士站、小販聚集區、靜寂的街道、報販攤前、大牌檔、後巷……。

再去解釋「一幕」：這是一齣短短的戲。戲要有戲劇性、故事性，能吸引人看下去。

接我說，戲有喜劇、悲劇、趣劇、鬧劇、默劇、悲喜劇等。又問學生們懂不懂得，這些不同的戲有甚麼分別，試舉出例子來說明。於是，他們舉出了：車禍、乞丐行乞、街頭賣唱、警察捉小販、搭巴士排隊因「打尖」吵鬧起來、小扒手被捉住了、小學生賣旗籌款、老婆婆過馬路……。

最後，我提醒他們，要點出時間：清晨、正午、傍晚、還是深夜。

一個學生寫了一個這樣的故事：

兩個理髮師在街頭擺檔，拿剪刀，「悉索悉索」地替顧客剪髮，頭髮散落在地上。微風吹來，地上的頭髮隨風飛起。

一個賣豆腐花的小販，來到附近，揭開盛豆腐花桶子的蓋，大聲喊道：「香滑靚豆腐花啊！」

一陣微風吹來，把地上的頭髮吹到豆腐花桶裏去，把豆腐花弄髒了。小販哭，要那兩個理髮師賠償。他們說：你說得出，這是誰剪下的頭髮，我們便賠。

爭吵引了許多路人圍觀。一個圍觀者，用報紙摺成一個小袋子說：頭髮分不出是誰剪下的，這小販血本無歸，請大家樂助。路人紛紛捐錢，那兩個理髮師也捐了。捐了不少錢，爭吵完了，路人散去。

我為這習作，加上一小段結尾：「兩個理髮師又開始工作，剪刀『悉索悉索』地響，微風一吹，頭髮又在空中飛揚。」與開頭呼應，給人餘味不盡之感。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二日

《三言堂》選輯之一：回眸時看（200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