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陳婆婆致敬
三天後,便是「六四」十四周年。今天,支聯會舉行大遊行,下午三時於維園集合,步向中環政府總部,最後,發表和遞交聲明。我呼籲:愛國愛港愛民主的同胞們,都來參加!
十四年是多少日子呢?我計算了一下,連閏年的三天,共五千一百一十三天。五千多個日日夜夜,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歷史的長河中,這也許只是一剎那的浪花;但在艱苦的堅持中,卻須有信念、勇氣和毅力。
陳婆婆已九十多歲。十四年來,她參加了支聯會的每一次大遊行和燭光悼念集會,約在八十歲時開始,直到現在。九七年七月一日。回歸的第一天,遊行隊伍到了政府總部,我在宣讀聲明,一些人敲鼓唱歌干擾。一個老婆婆,拿起他們的擴音器,說:你們真沒羞恥!她就是陳婆婆,我因此而認識她。
她住在沙田第一城,每次都獨自乘坐公共交通而來。逢到必早,遊行走畢全程;燭光悼念集會坐在最前幾行的地上,默默地擎小蠟燭。群眾散去,她最後離開;認識她後,我總在這時向她問好,談幾句。因為還有記者的訪問和清場工作,一直未暇詳談,甚感抱歉!
非典型肺炎爆發後,六四周年的紀念活動又迫近了,我更惦念她。三個星期前,查得電話號碼,第一次致電她家裏。打算勸她今年不必來參加大遊行和燭光悼念晚會了,因為對已九十多高齡的她,實在太辛苦。怎知道,我還未說出本意、她便以堅定的語氣先告訴我:今年的這兩個活動,她必定會一如既往來參加的。她的執着,使我慚愧得把本來打算說的話,吞回肚裏。
我再而求其次,說托一位也住在沙田第一城的朋友,陪她一起來,遊行時請她坐在音響車上,不必走畢全程;燭光悼念集會,坐在舞台側我們準備了的椅子。但她拒絕了,說要和大眾在一起。我希望她到時不再那麼執着,接受我們的安排,否則,年輕的好幾輩,都會很內疚。
她還略略提及,曾經歷過上一世紀的中華民族的種種苦難。大平洋戰爭爆發,日軍進攻香港時,曾去做過救護的義工,看來是個已退休多時的醫護專業人員。她隻身而來,隻身而回,接電話的是本人,大抵是獨居。矮小瘦削,精神矍爍,步履捷健,腦筋靈活,言語清晰,也許是由於她能執信念,滿有勇氣和毅力罷!
祝她更長壽!向她致敬!
二○○三年六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