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樹人」的事業與考績制度
︱︱葛量洪校友會屬校聯合專業發展日開會辭
「百年樹人」這四個字，有兩個意思：一、教育是人的事業；二、教育是恆久持續的事業。
「人的事業」，是甚麼人呢？主體是下一代，教育要把下一代培育出來；關鍵是校長和教師，因為下一代要靠校長和教師去培育。
「恆久持續」，就是長時間的，不能立竿見影。「百年」還有另一個意思，就是人的一生。從事教育工作，是一件終身的事業，我們的同工也大多如此，半途轉行的很少數。
作為教育事業的關鍵的校長和教師，在這恆久持續的終身事業當中，在這不能立竿見影的事業當中，首要的是要對社會有責任感，對學生有愛心，對工作有熱誠，數十年如一日，始終如此。
一個人，在一個時候，抱有理想和信念，是一件不難的事。考驗人的，是能否堅持這個理想和信念，以這個理想和信念去戰勝困難誘惑。固然，這關乎這是否真正的理想和信念、認識得是否深刻、個人的自我修養。但是，朋友同事的鞭策、鼓勵、督促，也是很重要的。作一個比喻，在鹽份高的海水中游泳，浮力較大，是較為不那麼容易遇溺的。一間學校，就是一個小海洋，各間不同的學校是各個不同的小海洋。一間好的學校，一定是一個鹽份很高的小海洋。在你們的討論提綱中，關於「考績的目的」列出幾個目的，我以為最重要的是「激勵」，就是同事之間的互相激勵，使學校變成一個鹽份極高不會遇溺的小海洋。這是最重要的持續專業發展，考績制度要為此而服務，必須嚴防背道而馳的反效果。
在恆久持續的事業中，在窮年累月繁重的工作中，不但要保持，還要不斷提高鬥志。一個重要的因素是：能夠時刻學習，天天進步，精益求益，越來越把學生教得更好，從下一代的成長中得到滿足感、成功感，享受得事業的樂趣。雖然每學年的課程變動不大，你多年教的都是那些年級和科目，但每年每個學生都有差異，完善的教學方法是永無止境的，經驗可以積累而翻新又翻新。我以為最重要的學習，是從工作中去學，而不是甚麼進修課程。「百年樹人」，終身從事教育工作，就要終身從工作中去學習。這就是個人的持續的專業發展。「學而時習之」，是學了還要去貫徹；教師要「教而時學之」。考績制度，就是要鼓勵校長和教師不斷在這方面努力，並通過交流而互相促進。
我要對同工們退一步說：沒有事業心，也要有職業心；沒有專業精神，也要有職業道德。即使不能不斷提高，也要有起碼的水平，否則是要受到職業處分的。這是考績制度最壞的目的，但也是不能不有的目的。
考績制度最容易出現反效果，引致學校的人際關係惡化，出現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劣性競爭、朋比結黨等現象，這樣必然會使專業倒退。考績制度固然要嚴防這樣的異化，而且要首先考查其原因，把製造這樣的現象的人的所作所為，列為最壞的考績。有人說考績制度是從中國大陸引進來的，我不了解是否如此，但略知所謂批鬥、打小報告和黑材料等事，這就是我所說的「異化」。「異化」是一個哲學名詞，簡單來說，就是好事變了壞事。倘真如此，我們要來一個相反的「異化」，把壞事壞制度變成好事好制度。
我希望今日的討論，是一個新的開始，大家在討論中互相激勵，有所提高。
（二○○二年九月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