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了些甚麼?
五月卅一日的《星島日報》,第一版是廣告,一翻開,第二版的頭條通欄特大標題,赫然觸目:「梁錦松:一切拜殖民地政府所賜」。不能不被吸引了去看一看內文,「賜」了的一切是甚麼呢?
原來梁接受《英文虎報》訪問時,語帶激動地說:「即使在過去我們大力增加教育開支達百分之五十,仍落後於其他發達國家的水平,全因為前管治沒有在這方面投資,我們才要承受現時的苦果。我們的市民沒有適當的教育和培訓,一切拜殖民地政府沒有投入資源所賜。」
太平洋戰爭結束,我從故鄉返港,因私校學費太貴,才入讀油麻地官立書院,其後升讀皇仁書院,再入葛量洪教育專科學校,接受一年師範訓練。此後,一直在津貼小學任教了四十年,經歷了小學會考、升中試、學能測驗。半個多世紀,親歷和目擊,不少基層的子弟,因殖民地政府於教育投入資源不足而輟學失學。但卻慶幸自己,受不足的資源所「賜」,完成了學業。
港英的確對教育投資不足,但不是「沒有」。我想:假如那時候,在五年內教育開支增加百分之五十,會怎麼樣呢?難於估計,是否因而趕上了知識型經濟發展的需要。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回歸前,魯平曾疾言厲色地斥責:「你請客,我付鈔」,最低限度要留下儲備二百五十億;一定會更疾言厲色了。結果,留下的是上述數位的三十多倍。否則,恐怕梁不能訂出,有六百多億赤字而頗受歡迎的第一份《財政預算》罷?這是否也受了所「賜」呢?
「錢可以使得鬼推磨」。可以使得動的只是「鬼」,這「鬼」可以做的只是「推磨」,錢不是可以使任何人做好任何事的。回歸後,教育開支增加了半倍,是否就大有進步了呢?請聽聽家長和教師的心聲!不要心中有「鬼」!
李瑞環曾比喻,香港是個紫砂茶壺,可見回歸前的香港,也留下一些好東西的。事事推諉他人,埋怨他人,即使責任的確在於他人,但也於事無補。推諉和埋怨,只會失去反求諸己和克服困難的清醒和勇氣,去尋得出路。最近,在高官問責制的討論中,曾被稱讚為全世界最優秀的公務員隊伍,成為了種種錯失的推諉和埋怨的對象。某些人的這種愈來愈強烈的情緒,非香港之福。
梁曾就讀英華書院和香港大學,這也是不足的教育資源所「賜」。他任職美資銀行,飛黃騰達,今居高位,不知是否也是拜「美帝」所「賜」呢?
二○○二年六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