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刪掉了兩個口號！
每年，紀念「六四」遊行和燭光悼念集會的翌日，我總細心遍閱本港報章的報道。今年，五月廿六日舉行遊行；廿七日，我花了整個上午讀報。《明報》有這樣的一段：
「昨日的六四遊行歷時兩小時，遊行人士到達中環政府總部集會，高喊『平反八九民運、追究屠城責任』、『釋放民運人士』等口號及高唱民運歌曲後和平散去。」這一小段報道有甚麼特別之處呢？
八九年支聯會成立後不久，即確定了五大工作目標：「釋放民運人士，平反八九民運，追究屠城責任，結束一黨專政，建設民主中國」。自此，凡有行動，不論大小，高呼口號時，必有這五句。這次，《明報》的報道，刪掉了其中的兩個：「結束一黨專政，建設民主中國」。這是政治性最強的兩個，是香港市民支援中國愛國民主運動的最終目的。我想：這不是偶然的無心之失，大抵有人感到諱忌犯禁而自律，暴露出潛意識中的政治傾向，以為人們是不會發覺的。這是編輯還是記者的手腳呢？倘是篇幅所限，為甚麼不是刪去其他的兩句，而偏偏這兩句？
「結束一黨專政」，是真的大逆不道嗎？毛澤東曾說：「人到老年就要死亡，黨也是這樣……我們和資產階級政黨相反。他們怕說階級的消滅，國家權力的消滅和黨的消滅。我們則公開聲明，恰是為促使這些東西的消滅而創造條件，而努力奮鬥。」（《論人民民主專政》）連黨的死亡和消滅，也「公開聲明」；連黨也沒有了，還有甚麼「一黨專政」？「結束」並非「打倒」，溫和得多，為甚麼也害怕？
「建設民主中國」，更可以說有點中性的，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中國人的願望，難道有人冀望專制獨裁千秋萬世嗎？說到底，沒有一個民主中國，說甚麼「釋放民運人士，平反八九民運，追究屠城責任」，都是枉然。七六年的「四五」事件，不是平反了嗎？因為民主沒有發展，只是假平反；只是一個工具，為打倒「四人幫」、推翻華國鋒、鄧小平復出而服務而已。現在連提也不提了。
九八年一月二日，《明報》針對支聯會元旦遊行的旗的小風波，發表社評說：支聯會要「勸導或制止，對拒絕聽從糾察人員指揮的人士，可將其驅離遊行隊伍，或主動報警。」當時，我在專欄作了反應：「自己要做太監，還要支聯會做太監」；「向支聯會插了贓」。《明報》除了公開解釋外，健波兄還致電給我說：如有意見，可先致電討論。言下之意是，何必在報上形諸筆墨。我卻以為：討論是可以的，但大是大非，必須公諸大眾！
二○○二年六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