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鞭屍和懸首

鞭屍和懸首

我來繼續寫伍子胥的故事。

伍被任用後，知道吳王僚的堂兄弟公子光，勢力很大，圖謀奪位，而且成功機會很大，便去投靠，向他薦舉勇士專諸和要離。吳王僚愛吃魚，專諸把短短的寶劍，藏在魚，獻魚時走近，取出寶劍，殺了吳王僚。這寶劍後人稱為「魚腸劍」。公子光做了吳王，稱闔閭（音：「合雷」）。吳王僚的兒子名慶忌，有萬夫不擋之勇，逃奔外國。闔閭放心不下，要離自請斷其右臂並毀家室，藉此以示與闔閭有仇，欺騙了慶忌而得到接近的機會，刺殺了慶忌。

伍幫助闔閭殺了吳王僚和慶忌，成為吳王，是為了取得信任，聽其建議去攻打楚國，為父兄復仇。經過幾年戰爭，楚軍大敗，吳軍攻破楚國郢都。這時，殺父兄的仇人楚平王已死。但伍不肯罷休，把平王的屍骨從墓中掘出，鞭打了三百下。

吳國聲威大振，繼續擴張，闔閭被越王勾踐所敗，傷足而死。兒子夫差繼位，誓要雪恨，派一人站在宮門，每逢進出，便問：「夫差，你忘了越王曾殺你父嗎？」夫差低頭沉痛地回答：「不敢！」經過三年整軍練武，打敗了越國。勾踐投降求和，伍諫諍以為不可；但夫差卻接納了。夫差自此沉溺享樂；勾踐卻臥薪嘗膽，明恥教戰。

夫差又去攻打齊國，伍勸阻說：「越國才是心腹大患。願你這次出征打敗，打勝了反而吳國會滅亡！」夫差很不高興，不聽。伍說：「吳國朝堂一定會長出荊棘！」意即吳國覆滅，離開時掀起衣袂，躡腳，彷彿走在荊棘叢中。吳伐齊，大勝，夫差更為驕傲，回國，賜伍一把劍，即叫其自盡。伍死前，對屬下說：「把我的眼睛挖出，懸掛在京城城門，我要親眼看越軍進城，滅掉吳國！」夫差聽了大怒，斬下伍的頭，懸在南門，並把他的屍體，投進江。

越王勾踐，經過十年奮發圖強，終於滅掉吳國。越軍進入南門時，城樓上出現伍的頭，眼睛發出閃電，雷聲大作，飛沙走石。經越軍拜祭後，伍向其主帥報夢說：「吳國敗局已成，我也不能永遠阻止你們，你們由東門入城罷！」

錢塘江早晚潮漲時，浪高數百尺，聲如雷霆，百里外可聞。常常有人看見，伍駕素車白馬，鬚髯飄拂，威嚴凜凜，在起伏的潮水上忽隱忽現。他是捨不得吳國的人民和土地，要回來看看。老百姓在太湖邊的小山，建了一座祠廟紀念他，春秋祭祀，這小山名叫胥山。

二○○一年七月廿八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六）望斷天涯（2002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