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天下第一刀」

上了當的山羊

這是一個老寓言。一隻狐狸，不知怎的掉進了一個乾涸的井，逃不出來。牠在井底，一面思量自救的辦法，一面大聲呼救。一隻山羊經過井邊，聞聲探頭向井一望。狐狸對牠說：「山羊叔叔，請你救救我！你到井底來，讓我踏你的背，跳出井。然後我再幫助你，離開井底。」山羊竟然相信狐狸的話，跳下井去。狐狸果然踏山羊的背跳出了井，卻嘲笑留在井底的山羊，說：「我幫不了你，你下井的時候便應該想到，怎樣才能走出井的。」寓言到此結束，沒有說及上了當的山羊後來怎樣。我來寫這故事的下集。

山羊在井底，也學狐狸一樣大聲呼救。一隻母牛來到井邊，山羊便想用狐狸欺騙自己的詭計，去欺騙母牛，說：「牛媽媽，請幫我一個忙，到井來，讓我踏你的背，跳出井，然後我再想辦法，使你離開井底。」母牛有一副好心腸，但說：「我太胖太大了，井口那麼小，沒法下井來幫助你。」山羊很失望。

不久，一隻小兔來到井邊。山羊又對牠說了，像對母牛說過的那一番話。小兔很有同情心，但說：「我太細小了，我的背承擔不起你，你踏在我背上，會踏死我，你也不能離開井底的。」山羊很失望。

又不久，來了一隻狗。山羊又對牠說了，像對母牛和小兔說過的那一番話。話未說完，狗哈哈大笑起來，打斷山羊的話，說：「我知道你是怎樣上了狐狸的當的，現在又想用同樣的詭計來騙我，我不會像你那麼愚蠢。我記得狐狸說過的話，沒有想得逃出井底的辦法，不要下井！」

又不久，來了一隻猴子。山羊又對牠說了，像對母牛、小兔和狗的那一番話。猴子樂於助人而心急，一聽了立即跳下井去。山羊踏牠的肩膊，跳出了井，很是高興，還用狐狸嘲笑過自己的話，去嘲笑猴子。

母牛、小兔和狗，還沒有離開，合力去找來一條麻繩，垂到井底，讓猴子攀繩，爬出了井。山羊去得不遠，母牛、小兔、狗和猴子追上了牠。狗和猴子要打牠一頓，母牛勸阻了，教訓山羊說：「你上了當，應把教訓告訴別人，不要像自己一樣再去上當才對！你卻用狐狸的詭計，去欺騙別人，太不老實了！」小兔說：「假如你坦白地說出受了騙，請求大家幫助，『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總可以想出辦法救你出井的。我們不是救了猴子嗎？你既愚蠢，又不老實！」

二○○一年五月八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六）望斷天涯（2002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