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文匯報》前總主筆

《文匯報》前總主筆

我多次引錄過聶紺弩的詩，有不知聶為何許人的讀者，來信促我作介紹。想知道多一點的，請讀聶口述、其義女周健強筆錄整理、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聶紺弩傳》；由於篇幅所限，我只能最簡略地談一談。

一九○三年，生於湖北京山縣。剛周歲喪母，由嬸嬸養大。七歲啟蒙入學，以「上大人」對「中秋節」，老師孫鐵人讚為神童。高小畢業即輟學。二一年離鄉，到漢口，再到上海，啟蒙老師孫鐵人介紹加入國民黨，到軍隊去當錄事。因不願留在軍隊，赴南洋，經新加坡、吉隆坡，最後在仰光《覺民日報》任職。

二五年返國，入黃埔軍校二期，結識周恩來；參加東征，結識彭湃；獲選派莫斯科中山大學深造，結識康澤。在中大，不問政治，喜愛文學，思想傾向無政府主義，綽號「托爾斯泰」。二七年國共分裂，遣送返國，任職國民黨中央黨務學校訓育員，結識妻子周穎（之芹）；因此，周恩來常戲稱聶為妹夫。轉職中央通訊社副主任，後降為普通編輯。九一八事件爆發，因參組抗日團體而被緝捕，逃往日本，結識胡風。在日從事抗日活動，被捕坐了三個月監，與周穎、胡風等逐返上海。三三年入「左聯」，由吳奚如介紹加入共產黨；吳女丹丹，為聶夫婦受託撫養之義女。三四年結識魯迅。三六年創辦雜誌《海燕》，獨女誕生，故名之為海燕。同年，丁玲出獄，受黨之命護送丁去延安，沿途兩人假扮夫婦。海燕為舞蹈演員，於七六年聶出獄前月餘自殺。

抗戰期間，曾在皖南新四軍軍部、桂林《力報》、重慶《商務日報》《新民報》等工作。抗戰結束，內戰爆發，有被捕危險而逃到香港。

聶曾兩次在港。第一次四八年，為《文匯報》寫社論、《大公報》寫短文。四九年赴京參加第一次全國文代會；半年後再到香港，以總主筆名義進入《文匯報》。五一年返北京，任人民出版社副總編輯兼古典部主任。

五六年反右，被定為右派分子，下放北大荒。經周穎奔走，六二年獲釋回北京，任文史專員。六七年文革，以現行反革命罪，判處無期徒刑。七六年，以特赦國民黨縣團級戰犯而獲釋。

八六年逝世，周穎致親友的謝帖說：「紺弩是從容地走的。朋友，謝謝您來向他告別。」

二○○○年十二月十三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五）悲欣交集（200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