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兩件聖誕禮物

兩件聖誕禮物

一位紐約讀者，寄來了一份當地出版的《世界日報》的剪報。這是一篇題為《一個動人的故事》的文章，作者羅漢中。沒有任何附言，猜想是希望我介紹給更多的讀者。

在紐約首府奧本民舉行的教育會議上，一位講者說了一個故事，並讀了四封信。與會者聽了，無不熱淚奪眶而出。

湯普頓太太是小學五年級的班主任。來了一個插班新生泰，她第一眼就不喜歡他。因為他骯髒，長髮蓋眼睛，身體發出臭味，而且功課落後。批改他的作業時，她總是狠狠地用大紅筆，畫上一個一個大紅圈，以表示她的厭惡。

聖誕節來了，學生們都準備了禮物送給老師。泰的禮物，放在一個用來包過三文治的紙袋，上面畫了一棵聖誕樹，樹上黏一個一個的小紅球。湯普頓太太打開一看，一瓶只剩下一半的廉價香水，一個脫落了幾顆人造水晶的手鐲。同學們發出竊竊笑聲，她勉為其難地塗了兩滴香水在耳根，戴上了手鐲。同學們都散去，泰留下，怯怯地上前說：老師，你身上的氣味就像我死去的母親一樣，手鐲在你腕上真漂亮。說罷，一溜煙就跑出課室。

湯普頓太太把自己反鎖在課室，痛哭了一頓。聖誕假期過去了，每天放學後，她都替泰補習。學年結束，泰的功課已趕上其他同學。新學年開課前，泰隨父遷到另一州。七年後，湯收到泰的第一封信，說：你是第一個知道，我將以全班第二名的成績畢業。四年後第二封來信說：你也是第一個知道，我以總成績第一名在大學畢業。時間飛逝，泰來了第三封信：我還是讓你第一個知道，我已是泰醫生了。我將於×月×日結婚，專誠邀請你來參加婚禮。父親去年去世，我已沒有親人，在婚禮上，請你坐在我母親本該坐的座位。湯回信：當教堂鐘聲響起時，我會在你的婚禮當中。

這是一位多麼善良的好教師，假如她即時了解泰的家境，當初便不會對他厭惡，產生同情而及早予以幫助罷？那兩件這麼鄙陋的聖誕禮物，又是否能對每位教師都起了這樣大的衝擊和引發自省，甚而不屑一顧呢？

二○○○年九月十四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五）悲欣交集（200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