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紀念冊
學年將盡，這時候，畢業生們總紛紛拿紀念冊，來請老師們臨別贈言。你會寫些甚麼呢？我對此頗為鄭重，不願寫些「例牌」的字句，如「學海無涯，唯勤是岸」等等，去想一想每個學生的特點，寫幾句有針對性的話。假如是未上過課沒有印像的，便向班主任去了解。
一位成績優異而很有點驕傲的同學，我寫：「俄國文豪托爾斯泰說：一個人的真正才能，是分數的分子；對自己才能的估計，是分母。倘分子不變，分母愈大，這個分數的值便愈小。」
一位樣貌很漂亮的女同學，我寫：「內在品格的美麗，會讓外在表面的美麗，發出更奪目的光彩。」
一位數學成績較差而其他各科成績卻很好的同學，我寫：「學好數學！數學不但是自然科學的基礎，而且能鍛煉和加強思考的邏輯。」
一位父母雙亡由祖父母撫養的同學，我寫：「不幸的哀痛，不完全取決其大小，還由於對此的態度，有時反會使人因而變得更為堅強。」
一位未能繼續升學的同學，我寫：「條條大路通羅馬！地上本來沒有路，路是人踏出來的。」
一位很愛說話的同學，我寫：「話多必錯，禍從口出。不但要三思而行，還要三思而說。」
一位沉默寡言的同學，我寫：「多和別人溝通，讓別人了解自己，這樣，才會有更多的朋友，生活得更愉快。」
一位常常惡作劇的同學，我寫：「待人接物，要易身處境，不要把自己的快意建築在他人的難堪上。」
一位對人粗暴無禮的同學，我寫：「禮貌是對他人尊重而發自內心的表現，尊重他人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
一位即將移居到海外的同學，我寫：「『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願你永遠記得在母校的這一段時光；如有機會返港，請探望老師們和同學們。」
一位內向而害羞的同學，我寫：「張開襟懷，讓多點陽光照進去，培育出明朗的性格。」
一位長得很胖的同學，我寫：「多運動，節制飲食，不要再胖下去。太胖不是健康的現象，而且身體的負荷太重，不但行動緩慢，腦子也會變得緩慢的。」
二○○○年六月卅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五）悲欣交集（200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