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木蘭詩》可教小學生

《木蘭詩》可教小學生

《明報‧副刊》版同文陳汝心，在其專欄《教室內外》，很主張在小學多教點古典詩詞，我甚為贊同。道理說得很好，不贅。在小學，大多只教絕詩，大抵因為短，每首四句，二十或二十八字。我以為只要內容適合，大可教別的體裁，長一點也無妨。長的，小學生背誦起來更過癮，《木蘭詩》便是其一。

士尼選擇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拍成卡通片，從教育意義到生意眼，都眼光獨到。小學生對《木蘭詩》會有興趣，不成疑問。另一方面，字句不艱深；尤其是那民歌風格，不但易於背誦，也值得向小學生介紹。舉例如下：

（一）連鎖式。如詩中的：「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壯士十年歸，歸來見天子。天子坐明堂……」「出門看夥伴，夥伴皆驚惶。」廣東兒歌《月光光》，幾乎全首都是連鎖式的：「……閘檳榔；檳榔香，買子薑；子薑辣，買扶雜；扶雜苦，買豬肚；豬肚肥，買牛皮，牛皮薄，買菱角；菱角尖……」

（二）問答式。如詩中的：「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一問一答，是民歌常用的形式，廣東的客家山歌和水上人家的鹹水歌，幾乎全是如此。例如民歌《沙里洪巴》：「哪來的駱駝客呀？……馬薩來的駱駝客呀……駱駝馱的啥東西呀？駱駝馱的橡皮子花椒……」

（三）重疊式。如詩中的「爺孃聞女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阿弟聞姊來……」又如：「旦辭爺孃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旦辭黃河去，暮宿黑水頭，不聞爺孃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類似廣東民歌：「……扒得快，好世界；扒得『摩』，冇鼻哥。」

（四）序數式。如詩中的：「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長鞭，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以方向為序）「旦辭……暮宿……」（以時間為序）「爺孃聞女來，阿姊……阿弟……」（以輩分為序）。類似東北民歌《孟姜女》：「正月來是新春……二月杏花暖洋洋……三月桃花是清明……」

全詩換了七個韻，五、六、九言互用，使音韻旋律和諧而又活潑。我知道《木蘭詩》曾有人譜成歌曲，音樂課教此歌曲，也是很好的。

二○○○年六月廿四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五）悲欣交集（200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