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弘一法師的格言

開天闢地

上文，我說過：以後會說一些故事，讓小朋友們，留下一些值得去抱緊的記憶。這，開始說第一個。

在《聖經‧創世紀》的第一章，記載了上帝怎樣創造萬物。但在中國的古代傳說，天地的開闢，卻是另一個不同的故事。

還沒有這個世界的時候，宇宙是一團黑暗混沌，好像一個大雞蛋。我們的老祖宗，名叫盤古。他在這蛋，孕育、成長，沉沉地睡，一直睡了一萬八千年。一天，忽然醒來，張眼一看，甚麼都看不見，只有黑漆一片。又心驚，又生氣，不知從哪抓來一把大斧，向眼前的黑暗混沌亂揮亂砍。轟隆！響了無比巨大的聲音，那大雞蛋裂開了。一些輕而清的東西，漸漸上升，變成了天；一些重而濁的東西，沉沉下降，變成了地。本來黑暗混沌的一片不見了，分開天和地。這天地，是盤古開闢出來的。

他害怕那分開了的天地，會再合攏起來，就頭頂天，腳踏地，站在天地之間，不讓那天地再合攏。

天每日升高一丈，地每日加厚一丈，盤古的身體也隨在增長。天變得極高，地變得極厚，他也隨變成了巍峨的巨人，像一條巨大的柱子，撐在天地之間，不讓黑暗混沌再現。這樣，又過了一萬八千年。他就這樣孤獨地，做這頂天立地的艱巨的工作。

又不知過了多少歲月，天和地都固定了。他也要休息了，倒在地下死去。

臨死時，他呼出的氣，變成了風和雲；聲音，變成了雷霆；左眼，變成了太陽，右眼變成了月亮；手足和身軀，變成了山嶽；血液，變成了河流；筋脈，變成了道路；肌肉，變成了田地；頭髮、鬍鬚和汗毛，變成了樹木花草；牙齒和骨骼，變成了埋在地下的金屬和寶石；連身上發出的汗，也變成了雨露。他雖然死去，但把身上的一切，都獻給了這個世界，使它變得更美麗。

小朋友們：假如你們家有《聖經》，翻開那第一頁，看看上帝創造萬物，和盤古開天闢地，有甚麼異同？由此，你們或可比較出東西文化的一些差別，領悟得中華民族的精神。

二○○○年五月四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五）悲欣交集（200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