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三個考驗

三個考驗

　　這是一個故事。我很有一些愛向小孩子說的故事，曾說過好幾個，再來說一個，以後還會陸續地說。

　　猴子和狐狸，是森林裏最聰明的傢伙。他們能想出奇謀詭計，說出甜言蜜語，把天上的星星騙到地上來，把水裏的魚兒哄得跳進口裏，逗得殘暴的獅子哈哈大笑……。

　　一天，牠們相遇，各自賣弄本領。猴子一口氣表演了十三套把戲，套套不同，套套精妙；狐狸一口氣說了十三個故事，個個有趣，個個離奇。賣弄完了，互相吹噓，同聲嘆道：「唉！在這森林裏，有誰比得上我們！我們恥與其他野獸為伍！」「你不該是一隻猴子！」「你也不該是一隻狐狸！」該是甚麼呢？人為萬物之靈，只有人才會像牠們這樣聰明，牠們都認為應該變為萬物之靈的人。

　　於是，牠們一同去拜訪萬能的仙子，請求她用法力，把牠們變為人。仙子知道了牠們的來意，微笑着說：「不做野獸，要做人，這是個好志願。我給你們三個考驗，做到了，我就用法力，把你們變為人。」

　　第一個考驗：像人一樣，用兩條腿走路。這對猴子來說，是輕而易舉的，牠敏捷地在仙子面前走了幾個圈子。對狐狸也不太難，牠舉起前腿，一拐一拐地像個醉漢，也走了幾個圈子。

　　第二個考驗：用人的語言說話。這是猴子和狐狸最擅長的了，說起來比人還要動聽。

　　兩個考驗都通過了，仙子最後說：「把一隻野獸變為人，我要用另一隻野獸的心來祭神，才能施展得出法力。你們當中的誰，願意犧牲自己，去成全同伴的志願呢？」

　　猴子和狐狸聽了都大吃一驚，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猴子說：「我一輩子沒洗過澡，不但身體骯髒，心也骯髒了，不好做祭品！」狐狸說：「今天早上，我才吃了一隻兔子，兔子臊得很，弄得我的心也臊了，做祭品褻瀆了神！」

　　牠們在仙子面前吵起來，打起來，愈打愈兇，要打死對手，挖出牠的心。

　　仙子喝停了牠們，說：「你們通不過第三個考驗。你們都承認了，自己的心是不潔淨的。人最可貴的，就是能為他人獻出潔淨的心。不要以為會走路說話，就是一個人。你們滾罷！」

一九九九年五月十九日

胸中海嶽

《三言堂》的「一言」（之三）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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