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樂觀與恐懼

樂觀與恐懼

　　支聯會慣於風雨。十年前，八九年的五月十九日，北京宣佈戒嚴。翌日，本港掛起八號風球，狂風暴雨中，五萬多市民集合維園，遊行到新華社抗議。去年（九八年）的六月四日晚上，也是在狂風暴雨中，維園仍燃起萬千點燭光。今年（九九年）的五月一、二日，《展望民主中國》國際研討會，在三號風球下開始；第二天中午，改懸八號風球，研討會繼續舉行，終於在八號又轉為三號風球後，順利結束。

　　端的是，十年風雨，風雨同路！

　　在第一天的晚上，一位來自波蘭的講者，說：「你們對中國民主前景的估計，是否太樂觀了一點呢？」這天的幾個講者的演講，的確有這樣的傾向。我一時無法答得上他的話，只放在心裏，想了好幾想：應該是樂觀，還是悲觀呢？樂觀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第二天早上，這位講者在演講中，談及波蘭的經驗，說：「第一而又最重要的，就是克服恐懼。」這話，在腦中引起一陣震盪，我找到了回答他的話，並以此去與風雨同路的朋友互勉。

　　完全沒有恐懼的樂觀，往往是盲目的、懶人的樂觀；可能是鬥志衰退的另一種反映。這是消極的、有害的。恐懼地悲觀，必然會走向逃跑主義、失敗主義。這更為消極、有害。只有抱着恐懼的樂觀，同時又抱着克服了恐懼的悲觀，這才是積極和有利的。我們要在戰略上，抱着恐懼的樂觀；在戰術上抱着克服了恐嚇的悲觀。樂觀、恐懼、悲觀，要這樣辯證地去結合。

　　在研討會上，還看了南韓光州事件的紀錄片。光州人民，為了反對軍事獨裁，爭取民主，受到鎮壓，終於拿起武器起義。鎮壓演變為大屠殺！死亡枕藉，屍橫遍城，悲壯慘烈，驚心動魄！我大為感動之餘，又想了好幾想。

　　我們一向主張和平、理智、非暴力，怎樣去評價這事件呢？是否要改變主張呢？我們敬佩光州人民的英勇，今天南韓的民主是他們的鮮血灌溉出來的。但我們仍堅持過去一向的主張，不過，要學習他們的英勇，以他們克服了恐懼的精神，甚至不惜付出同樣的代價，去進行和平、理智、非暴力的鬥爭。

　　支聯會取得了這紀錄片的副本，希望更多人有機會看到。

一九九九年五月七日

胸中海嶽

《三言堂》的「一言」（之三） 司徒華

頁 PAGE 1 / NUMPAGES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