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吐青絲》出版了
這書,是我在《明報‧三言堂》專欄的文字的第二本結集。由於次文化堂充份合作,終於趕及在春節前出版,可在維園及花墟年宵市場,支聯會的攤位發售了。
第一本結集《捨命陪君子》,在去年(九八年)七月出版時,我在《前言》中說:「《三言堂》這個專欄,目前我還在每三天一次地寫,但不知被容許,或自己願意寫到甚麼時候。假如被容許而又願意繼續寫下去,過了一段時間,我又或會把這些文字結集,另擬書名,而以『《三言堂》的「一言」之二』,作為副題去出版。」
現在,「之二」出版了,我希望「之三」、「之四」、「之五」……,在未來的日子,也能繼續出版下去。
《猶吐青絲》,包括代序的《猶吐青絲學晚蠶》,所收共八十二篇,見報日期由九八年三月初至十月底。另附錄一篇,那是未能刊出的,原因讀者讀後便可了解。當時,我已告訴《明報》的負責人,結集將必收進;回應是:這是我的自由。
書名由那篇代序而來,但嫌七個字太長,便刪去了三個字。
談文,因《九十年代》雜誌停刊觸發,實則用以自勵。怎樣去自勵呢?
我談到,在缺氧寒冷的雪山中攀登,雖極為疲乏,但只可放緩步伐,決不可坐下來,否則,即會凍僵而斃。自覺當前的年紀、工作和環境,有點像在缺氧寒冷的雪山中攀登,也有點疲乏了,經常驚惕着,只可放緩步伐,決不可坐下來。
一生已踏進了最後倒數的歲月。一方面要量力而為,不會有甚麼壯懷大志,只做一些還可以做得來的事。這樣,不力疾強求,也許才能做得久一點,因而也多一點。另一方面,仍是要有所為的,否則豈非等死?雖是「晚蠶」,「青絲」還是要「吐」的,能「吐」多少就「吐」多少。
忽然想起李白的詩句:「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青絲」又可解作黑髮,比喻青春。我頭上的白髮雖不算多,但青春畢竟已遠遠消逝了。但有一點,卻始終慶幸,年輕時的懷抱卻仍在心間,並未殆盡。我常把魯迅詩句,改一字而引用:「還有豪情似舊時」,這也可算「猶吐青絲」罷?
一九九九年二月十三日
胸中海嶽
《三言堂》的「一言」(之三) 司徒華
P69-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