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世紀末新愚公
世紀末新愚公
最初,於耳食之談,得聞教統會主席梁錦松說:香港教育有兩座大山,一是教協會,一是教育署。在這世紀末,教協會怎麼忽然變了太行或王屋呢?其後,民建聯的葉國謙,向傳媒為其「解畫」:因為教協會是既得利益集團。「解畫」者,在默片時代,戲院老闆僱用熟識劇情、在場內為觀眾解說的人也。
教師不是大地產商、專利公司、壟斷集團,有甚麼既得利益呢?他們只支取薪金,有較穩定的職業,這是應有合理權益。教協會是有七萬一千多教師會員的職工會,維護會員應有合理權益是職工會的天職。是否有人,在密謀侵害教師的應有合理權益,所以才把教協會看作大山,要去鋤掉呢?
我從來不熱衷、不稀罕與達官貴人會晤。在商台的《風波裏的茶杯》,要不是答鄭經翰問,我決不會提及,未與梁見過面。他與誰有沒有見過面,見過多少次面,我都沒有興趣;我關注的,只是當前教育政策的花款百出、朝令夕改、追求形式、不求實效、藥石亂投、勞民傷財,以為撥款便可「搞掂」,弄得校長、教師、家長、學生怨氣沖天。
我覺得「元老」是一個貶詞,鄙屑這一頂帽子。不久前,在民主黨的會員大會上,就這樣說過:我雖然「老」,但未「完」;向「少壯派」挑戰,看誰更勤力、更捱得!梁說:「難道要像國內,在上任時向元老派逐個叩頭嗎?我想香港的制度與國內是不同的。」真可謂「以己之心,測人之心」!我認為:即使在國內,也不應逐個叩頭。
我只對梁的兩次言論,較有印象。其一是:應屆畢業大專生,如找不到工作,可回國內去就業。其二是:大專畢業生,將來有機會做國家主席。聽起來,有點似風涼話。
「教學不同炒股」,這句話說錯了嗎?「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要有穩定性,在穩定中又要有預見,不可以靈機一觸去制定政策;教學要有愛心和耐心,其成效不可按件計工,以一般方法去衡功量值。炒股(包括炒匯),要窺測行情走勢,好友淡友兼做,短線為上,以最迅速反應去對付瞬息萬變的市場,天天結算。
教育署為甚麼也變了大山呢?耐人尋味。二十多年來,教協會與教育署近乎對着幹,現竟並列要被鋤掉。《列子》裏的愚公,其愚可嘉。世紀末的新愚公,其愚叵測;他會感動得他的上帝代勞嗎?
一九九九年一月二十日
胸中海嶽
《三言堂》的「一言」(之三)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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