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每天和一秒

黑石子和白石子

一戶窮人家，欠下了放高利貸的債主一筆巨款。債主又老又醜，看上了這戶窮人家青春美麗的女兒，要求這女兒嫁給他來抵債，否則，父親便要入獄。

父親不願斷送女兒一生的幸福，向債主苦苦哀求，哀求用另一方法來還債。債主最後說出一個這樣的方法：他在一個小布袋裡，放著兩顆石子，一顆黑色一顆白色。女兒伸手進布袋，掏出一顆石子，如果掏出的是黑石子，她便要嫁給他；如果掏出的是白石子，欠債便從此一筆勾消，不用還了。倘若拒絕這個方法，債主便告到官府去，父親便要入獄。

父親聽著債主說出這個方法，女兒更留心看著債主拿出一個小布袋，而且把兩顆都是黑色的石子，放進小布袋裡。這即是說，女兒掏出的只能是黑色的石子，她一定要嫁給債主了。

假如你是女兒，該怎麼辦呢？難道她忍心讓父親入獄嗎？難道她又能甘心嫁給債主嗎？

他們在債主的花園裡談論著，花園的地上滿是石子，有各種的顏色，當然有黑色的和白色的。債主放進小布袋裡的兩顆石子，就是從地上拾取的。

父親徬徨無主，無法回答債主。

女兒低頭沉思了好一會，抬頭毅然對債主說：「好的！我接受你的方法去解決欠債！請你把方法再說一次，以免反悔！」

債主於是重複地說：掏出黑色，嫁給他；掏出白色，欠債不用再還。

掏出的將會是甚麼顏色的石子呢？父親為女兒未來的命運憂心忡忡。

只見女兒一言不發，冷靜地慢慢地伸手探入小布袋，兩眼卻漫不經心地四處張望。她的手在小布袋裡，摸索了好一會，忽然大力地抓住一顆石子伸出來。因為用力太猛，手伸出小布袋後，握著的石子，跌落在地上，和地上石子混在一起，再分不出哪一顆是掏出來的了。

女兒說：「不要緊！布袋裡還有一顆，看看這一顆是甚麼顏色，便可以知道我剛才掏出來的是甚麼顏色的了。剩下黑色，我掏出的便是白色；剩下白色，我掏出的便是黑色。」

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十）竦聽荒雞（2011年1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