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揮春有感
多年來的歲暮，我都到各地區為街坊寫揮春；最後的幾天，轉到維園年宵市場的支聯會攤位去。今年（二○○○年），在各地區寫了三十次，每次三個鐘頭或以上；年廿七、廿八、廿九，在維園寫了三天，直至年初一凌晨二時半才歇筆。粗略統計一下，寫了超過一百二十個鐘頭和一萬張揮春。倘健力士大全有此一項，未知是否一個紀錄？
傳統的吉利語句，如「龍馬精神」、「萬事勝意」、「從心所欲」、「心想事成」、「迎春接福」等，當然是最多人要寫的。在數量上，有過之而無不及，幾乎所有家有在學的子女的，都會叫我寫一張「學業進步」；此外，更有一些要寫的是：「金榜題名」、「鰲頭獨佔」、「會考成功」、「一定入Ｕ」等，甚至「科科滿分」、「九優狀元」。
對此，我一則以喜。家長們這樣重視子女的教育，是可喜的。他們對子女有這樣的期望，必會用心力栽培，為社會造就出優秀的人才。但我一則以憂，為甚麼只強調學業，卻完全沒有注意品行方面呢？是否會給子女太大壓力呢？
我曾對一些要寫「學業進步」的說：我給你改一改，好嗎？同意了，我便改寫為「品學並進」或「品學兼優」。那位要寫「科科滿分」的，拖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我說：不要要求太高，科科滿分不容易做得到，只要不斷有所進步就好了。但他仍堅持要這樣寫，我只好遵命。
從個人的經歷、學生的成長、身邊的朋友的表現，我深深感覺到：學校的成績和課本上的知識，都是暫時的，日久便會淡去；但品行和性格，卻在一生中都發揮重大的作用，決定了一個人的道路和命運。而且，學業和品行、性格，有很密切的關係，例如勤奮、堅毅、謙虛、誠信等；這些品行、性格，往往是學業能夠持續進步的動力，而在學業進步的同時，也帶動了培養起這樣的品行、性格，那便是兩全其美，相得益彰了。
也許，通過考試，學業容易看得出是否有了進步，八十五分比八十分就是進步了；至於品行、性格，較難於看得出是否有了正面或負面的成長。所以，家長們都只祈求子女「學業進步」。我們是否也可以訂出，一些考察品行、性格成長的標準呢？我想，要去做，總可以的。
二○○○年二月十三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四）去尚纏綿（2000年7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