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導，還是霸道？
在立法會會議上，黃宏發議員問政制事務局長孫明揚：你口口聲聲說「行政主導」，《基本法》上甚麼條文有這四個字？孫答非所問，只說：「人人都係咁講。」這樣的答案，可謂「不知所云」；「人人都係咁講」，便以其為真理去大講特講，可謂「人云亦云」。
孫是不能不迴避這個問題的，因為《中英聯合聲明》和《基本法》，都沒有這四個字。在《基本法》起草委員會討論政制時，關於行政與立法的關係，我曾強調必須貫徹《中英聯合聲明》所寫的，「行政機關……對立法機關負責」（後來頒布的《基本法》也有同樣的字句）的精神和原則。我還從《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找出十多個例子，說明「……對……負責」，就是上下級的關係。
《憲法》第六十九條：「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負責並報告工作」：第九十二條：「國務院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負責並報告工作」；第九十四條：「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對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和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負責」；第一百一十條：「地方各級人民政府對上一級國家行政機關負責並報告工作」；第一百三十三條：「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對產生它的國家權力機關和上級人民檢察院負責」；……。
當時，國內的委員反駁我：「一國兩制」，語言的意義是不相同的。我說：斯大林曾論斷，語言沒有階級性，他雖有種種劣行，但他這個觀點，至今仍未有人批判是錯的。對方無言以對，只說把我的意見記錄在案，但後來派發的《會議紀要》，我的意見被蒸發了。
《孟子‧公孫丑上》說：「詖辭知其所蔽，淫辭知其所陷，邪辭知其所離，遁辭知其所窮。——生於其心，害於其政；發於其政，害於其事。」孫明揚的「不知所云」和「人云亦云」，就是「詖辭」、「淫辭」、「邪辭」和「遁辭」。「生於其心」，那「心」是甚麼呢？是假「人人都係咁講」的「行政主導」之名，行「行政霸道」之實。
《區域組織檢討》的諮詢期，行文時尚未結束，就不斷吹風：勢在必行，要兩局自然死亡。這不是「行政霸道」是甚麼？
一九九八年八月五日
猶吐青絲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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