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心中有數和心可二用

心中有數和心可二用

　　季羨林的《牛棚雜憶》，附錄其自傳，在裏面，他談及從事科學研究工作的經驗。我自知非這方面的材料，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意圖和實踐，但由於日常工作和生活的體會，卻對其中小小的兩點，大有共鳴，可引為所見略同。

　　其一是，關於資料的搜集，我稱之為「心中有數」。他說：當腦海中有了某一問題，有關資料簡直自行躍入眼中；反之，則有如過眼雲烟，待其後想去尋找時，已「雲深不知處」了。所以腦海裏思考的問題，不要單打一，應同時有幾個，而且念念不忘，時刻在思考。這樣，搜集面和吸收面就可擴大，減少漏網之魚，資料當然積累得多。養兵千日，用在一朝；一旦使用起來，就左右逢源了。

　　我所謂「心中有數」，就是心中時刻有幾個思考的問題。我的問題，不是科學研究，而是與工作和生活有關的，有大有小。大的如形勢的分析、策略的制訂、工作的部署等等；小的如最近一兩周的時間分配、專欄可寫的題目和題材、某次演講的內容等等。一方面是從讀書看報、各方面的意見和反應、細心觀察事物的發展脈絡、別人的經驗、比較前後考慮的結果等，將所得的參考資料，輸入腦中；另一方面是反覆思考對比，不急於得出結論，而使其逐步趨於成熟。

　　其二是，關於時間的利用，我稱之為「心可二用」。他說：有不少會議，廢話居多，不知所云。他只用一隻或半隻耳朶去聽，把剩下來的一隻或隻半耳朶關閉起來，集中精力在腦海，去構思，寫文章。在飛機、火車、汽車，甚至單車上，特別是在步行時，他更是思考不停。

　　我所謂的「心可二用」，就是腦子同時做兩件事。其實，並不是兩件事，只是一件事而已，因為另一件事是不必用腦的。表面上是在做着這一件事，因為這是不必用腦的事，於是便把腦子騰出來，去做另一件必須用腦的事。我也有不少「廢話居多，不知所云」的會議，就時時這樣地去利用。

　　「心中有數」和「心可二用」，我還以為有一點很寶貴的：使不少事情，能夠得到長久、多次、反覆的考慮，大大減少了失誤，增加了果斷。　

一九九八年七月二十七日

猶吐青絲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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