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再談「血壓上升」

再談「血壓上升」

　　林煥光為陳方安生護航，也來表態愛國，說到踏進國土，「血壓上升」。我說過，這四個字有語病，現在再來談一談。

　　彭定康時期，劉慧卿批評高官的中文水平。林說，他已是天天都讀董橋在《明報‧英文版》所寫的《英華沉浮錄》專欄的了。劉的回應是：品味和格調不高。我答記者問，是：品味和格調也不低的了。

　　董橋的品味和格調，的確不低。現在來看，林所說的「血壓上升」，也的確品味和格調不高。為甚麼不說，「熱血沸騰」呢？「熱血沸騰」，是完全正面的詞語；「血壓上升」，連中性也說不上，甚至是略帶負面含義的。我不知道，林是否有意去用，這個甚至略帶負面含義的詞語？

　　「血壓上升」，是一種病態。不論你是否高血壓的長期病患者，還是平時是血壓正常的，偶然才血壓上升，這都不是健康的現象。

　　怎麼樣的人，在怎麼樣的情況下，才會突然血壓上升的呢？老年人、缺乏定力而感情容易衝動者，或本來就是患有高血壓的；在受到刺激、在盛怒或沉重的憂慮中，或喝了酒，或吃了辣椒……。林不是這樣的人，也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踏進了國土，為甚麼竟突然「血壓上升」起來呢？難道他立足神州時，受到了刺激，陷於盛怒或沉重憂慮中，或有如喝了酒，吃了辣椒嗎？這真的使我大惑不解。我想，他的話，大抵不至於有弦外之音的罷？

　　我也曾寫過：八四年十二月十九日，英相戴卓爾夫人來華，草簽《中英聯合聲明》。趙紫陽在人民大會堂東門外，舉行歡迎儀式。我獲邀參加，在零下十度和陽光普照下，看着那國旗在國歌聲中升起，一直流着熱淚。我只是流着熱淚，沒有「血壓上升」，也沒有「理所當然」的推論。那是在心底裏，積澱了一生的感情的湧現。我從來都堅信，這麼的一天的到來，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成果，所以，心裏是平靜的。

　　民族感情，既不是與生俱來，也不會像血壓似的，忽上忽下的。

一九九八年七月三日

猶吐青絲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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