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一次突然取消的旅行

一次突然取消的旅行

　　某年，全校旅行。師生們已齊集等候出發，電台突然宣布：天文台懸掛起風球，共發出雷暴警告。為了安全，旅行是不能不取消的，但我想到，學生們將會極大地失望。我指示老師們，將住在附近的學生組成一組一組，專人護送回家；另住得較遠的，電告家長在約定的時間來校接回子弟。這樣的安排，要花不少時間，在安排好之前，學生們都集合在禮堂裏。

　　我首先宣布：這次旅行取消了，但學校將會另訂日期再舉行。在他們等候回家時，我給他們說故事。我選了一個可長可短的故事《金玉鳳凰》，這是一個隨時可以結束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聰明勇敢的王子，他偶然偷學了七個魔術師的魔術，被發覺了。魔術師們要追殺他。他用剛學了的魔術，變成一隻小鳥，飛上天；魔術師們變了大鷹追來。他又變了一條小魚，游進河裏；魔術師們變了大魚，在水裏追來。他又變成了一隻小兔，在地上逃跑；魔術師們變了大狼，快要追上了。王子逃進一個樹林，遇見一位老和尚，請求救助。老和尚叫他變成一顆佛珠，躲在他掛在頸上的一串佛珠裏。

　　魔術師們趕到了，一眼就看出，王子躲在那串佛珠裏，一手把佛珠扯斷，一顆顆佛珠散落地上，變成一條條小蟲。魔術師們立即變成七隻大公雞，啄食小蟲。但佛珠還有一顆留在頸上的線中，這是王子。他迅速變回原形，揮出寶劍，把七隻大公雞殺了。

　　王子感謝老和尚。老和尚卻說：你是聰明勇敢的，但缺乏忍耐、愛心和仁慈，將來還成不了一個好皇帝。你去把金玉鳳凰捉回來罷；回來時不能說話，否則便前功盡廢，這對你是一個好鍛鍊。

　　王子經歷千辛萬苦，捉了金玉鳳凰。在歸途上，金玉鳳凰向他說故事，說到最緊張處便停下來。王子忍不住去問，金玉鳳凰便逃脫了，他要再去捉。這樣一個故事接着一個故事，可以不斷地說下去。我足足說了個多鐘頭，王子才有了忍耐，不去問，老師做妥了安排，故事也就結束了。

　　這是近二十年前的事了，但至今仍有舊學生記得。

一九九八年五月二十八日

猶吐青絲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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