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悼黃雨川兄

悼黃雨川兄

  三月十日午後,接三藩市長途電話:黃雨川兄不幸於九日晨五時病逝。噩耗傳來,悲痛莫名!

  算上時差,那親友在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我。黃兄年紀比我約長十歲,雖然已屬高齡,但萬萬想不到,他竟如此猝然而去。據悉,他腦部和身體多個部位,血管同時爆裂,送至醫院,已無法救治。他一向血壓不高,只在數天前略感不適,原打算在當天去看醫生,但清晨即出事。最近幾年,每次與他見面,總問他身體怎樣?他都說:視力退化,不宜長途駕駛;在北大荒勞改時,所造成的腰患,時有發作而已。從未聽他說過有高血壓,想不到,是這樣被奪去了生命。

  他是設於美國加州中國民主教育基金會的創始人,由首屆開始任主席,三數年前才退休,由他人接替。該會每年選出中、港、台各一人,授以傑出民主人士獎,冀藉此對推動中國民主有所貢獻。我於八九年,是該獎第二屆的得獎人,赴三藩市領獎,與他初次見面而認識,一見如故。自此,每次路過三藩市,雖來去匆匆,總與他通電話或見面談談。他也偶然自美撥電來港,與我談幾句。

  他是老華僑。建國之初,滿腔熱血回國參與建設,被分配到通訊社任記者。反右被定為右派,下放北大荒勞改。他在那裏,認識了聶紺弩。六十年代初申請返美,幾經艱難才獲批准,但去到深圳,仍一波三折,滯留了好一段時期,才能過關。憶述這些往事,他總熱淚盈眶,無限唏噓。

  對基金會,他出錢出力,任勞任怨,事無大小都悉心以赴,即使卸任主席後,仍很投入工作。協助的人不多,看見他近乎唱獨腳戲,某年赴美,我寫了《古詩十九首》的兩句贈給他:「不惜歌者苦,但傷知音稀!」

  執筆時,他的喪禮尚未有期。遠隔萬頃波濤,我謹在此遙向其遺體,行深深的三鞠躬禮,並向其遺屬致以衷心的慰問!

一九九八年三月十七日

猶吐青絲

《三言堂》的「一言」(之二) 司徒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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