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龔自珍與林則徐

觀人於微

李鴻章帶著三個人，去拜訪曾國藩。他想向曾推薦他們，懇請聘用，委以工作。

去到時，曾外出散步不在。李進入內廳等候，三人則在外廳等候。不久，曾回來了，穿過外廳進入內廳，與李見面。李說明了來意，正打算詳細介紹這三個人，曾說：「不必了，我剛才在外廳見過他們。」

李覺得奇怪，問道：「你以前已認識他們的嗎？都了解了他們嗎？」

曾說：「不，就只是剛剛才第一次認識。」

李更覺奇怪，追問：「只見過一面，你到底對他們有多少了解，卻不必我介紹呢？」

曾笑著說：「剛才我散步回來，穿過外廳，就看見這三個人，都站著等候。雖然只是一面，但我已經對他們有所了解。」

李請說其詳。曾說：

「站在左邊面向廳門的那一個，我走過時，他低著頭，不敢仰視。這是一個老實人，做事小心謹慎，但卻缺乏魄力才能，沒有開創精神。這一類人，不堪負擔重任，只適宜做一些如後勤供應的具體工作，踏實便足夠了。

「站在中間面向著對面牆壁的那一個，我走過時，立即向我注視，態度必恭必敬。我走過後，他便東張西望，左顧右盼。這是一個陽奉陰違、三刀兩面、不誠實的人。這一類人，只能擔任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倘委以重任，這種惡劣品德性格，會變本加厲，壞了事，害了他。

「站在右邊的那一個，始終挺直兀立，定睛盯著前方，絕無旁騖。我走過時，沒有望我一眼，態度卻不亢不卑。這是一個大將之才，將來的成就恐怕不會在你我之下。

「我的觀察怎樣？說得對不對？」

這位被稱為「大將之才」的，便是後來的淮軍勇將劉銘傳，最後還擔任了台灣巡撫。

「知人者智」，認識了解他人是一種智慧。認識了解的方法不少，當然大事的考驗最重要，但大事並不常遇。小事也可以認識了解的，而且小事繁多屢見，積累起來也看出端倪。「觀人於微」，見微知著，就是從小事去認識了解。大事與小事兩者結合，是最好最全面的了。

二○一○年一月二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