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不小心」的老師

「一不小心」的老師

小學二年級的課室裡，正在舉行考試，一片靜寂。同學們都在埋頭伏案執筆，在試卷上作答，彷彿只聽見筆尖在紙上寫字的聲音。

一個同學在小息時，玩得忘記了去廁所，這時忽然小便急起來。他盡力忍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滿額大汗，不時還打一個冷顫。終於忍不住了，褲子濕了，還有一些滴在地上。幸虧同學們都聚精會神考試，沒有發覺。

監考老師最初注意到他的表情，再發覺他的褲子濕了和地上的水滴，知道是甚麼一回事。

課室後面窗台上，有一個金魚缸，養著兩條小金魚。她走到窗台，拿起金魚缸，對全班說：「我要到外邊去一會兒，給金魚缸換水。你們繼續考試，要守規則，不可作弊！」

她拿著金魚缸，走過那同學的座位，金魚缸一側，把水濺到他的褲上和地上，連忙說：「很對不起！我一不小心，把金魚缸傾側了，水弄濕了你的褲子。到教員室來，給你換上另一條。」

在教員室，老師讓這同學脫了內外褲，給他一條濕毛巾洗刷了一下下體，再給他另一條外褲。這一條褲子雖然較大，但可以勉強穿上，皮帶繫得高高的，褲腳要摺高兩下。

金魚缸換了水，老師帶著這同學回到課室來。同學們看見這同學換了褲子的怪模樣，但沒有一個發出笑聲。考試繼續下去。

下課鐘聲響了，考試結束了。同學們交了卷，都離開了課室，課室裡只有那同學和老師兩人。

他默默地走到老師身邊，含著熱淚說：「老師，謝謝你！我不知怎樣去感激你！」

老師拍一拍他的肩膊，再撫摸了他的頭，微笑著輕輕地說：「不用感激！我比你還大一點在讀三年級的時候，也有一次上課忍不住小便，弄濕了褲子呀！不要難過，不要難為情。放學後，再到教員室來找我。」

放學後，在教員室裡，老師用一個塑膠袋放了東西在裡面，對這同學說：「這是你的褲子，帶回家去，明天把現在穿著的還給我。也許以後還有別的同學，像你今天這樣的。」

這同學永遠記得這老師和這件事。

二○○九年九月十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