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高僧解夢

高僧解夢

一個青年，拜一位高僧為師，學習武術。三數年間，技藝大進，聲譽日隆。

樹大自會招風，引起一個比他成名得早的拳師的妒忌，向他下戰書，定期比武。他不能不硬著頭皮應戰，但心裡存著恐懼。比武之期日近，他晚晚發噩夢，弄得精神恍惚，體力也削弱了。這樣下去，他自忖在比武中，必然會落敗。為此，他去求教高僧。

高僧問他：「你的噩夢，是怎麼樣的呢？」

他說：「我每一晚發同一的噩夢。我夢見約了我比武的拳師。我擺開招式，要和他決鬥，正在這時，他便忽然變了一個高大無比的金剛，比我高大好幾倍。我嚇得一跳，驚醒了。我每晚都夢見，對手變作金剛，這是甚麼緣故呢？」

高僧靜靜地聆聽了，並沒有解答他的困惑，只拿了一支筆桿長長的毛筆給他，說：「你睡前，把這毛筆蘸了墨，握在手裡。假如今晚又夢見那拳師變作金剛，就用毛筆點向他的肚皮。醒了，不用刷牙洗臉更衣，便立即來見我！」

這青年帶著毛筆回家。這天晚上，睡前把毛筆蘸了墨，緊握在右手。夢中，他又夢見那拳師，同樣地變作高大的金剛。遵照高僧的教導，他用長長的毛筆，伸直不停點向金剛的肚皮。因為金剛高大，他也只能點中金剛的肚皮。金剛一拳向他打來，把他打倒。他就此驚醒了。

天已黎明。他沒有刷牙洗臉更衣，便立即去見高僧。高僧彷彿知道他會來，已在等候。

他向高僧，訴說了昨晚夢中的一切。

高僧叫他脫掉衣服，看看自己的肚皮。啊！真奇怪！他的肚皮上，竟然有一點一點的墨。他惘然，不知發生了甚麼事？這些點點墨，是怎樣來的呢？

高僧說；「你昨晚在夢中，不是把墨點在金剛的肚皮上嗎？其實，是點在自己的肚皮上。在夢中那拳師變作的金剛，實在是你自己的心魔。由於你太計較勝負，因而產生了心魔，晚晚發噩夢，影響了精神和體力。忘掉勝負，心魔自然會消失，也不會再有噩夢！」

青年聽了釋然，再沒有噩夢。你們猜想，那比武的結果會怎樣？

二○○九年八月十五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八）欄杆拍遍（201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