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續寫《農夫與蛇》

續寫《農夫與蛇》

這是《伊索寓言》的一則。冬天，農夫在路上，看見一條快要凍死的蛇。一時慈心大發，把蛇放進懷裡。蛇被他的體溫暖醒了，咬了他一口。

農夫沒有即時死去，我來續寫這故事。

他捉著蛇，要去控訴牠恩將仇報。找到了一頭老牛，說了原委。老牛說：

「這有甚麼稀奇！我為主人田推磨，辛辛苦苦工作了一生。吃的只是粗糙的飼料，睡的只是茅棚草堆。他沒有好好報答我，我年老了，還要把我賣掉宰掉，吃我的肉，用我的皮去製革，焚化我的骨成灰去肥田。這不是更殘忍的恩將仇報嗎？人這樣對待我，蛇這樣對待你，你有甚麼可埋怨的呢？」

農夫聽了，啞口無言，捉著蛇繼續前行。他知道大是一個賢明公正的國王，便到他那裡去控訴。大王細心聆聽後，說：

「蛇並沒有錯。在《聖經‧創世記》，耶和華對蛇說：『你既作了這事，就必受咒詛，比一切牲畜野獸更甚，你必須用肚子行走，終身喫土。我又叫你和女人彼此為仇，你的後裔和女人的後裔，也彼此為仇。女人的後裔要傷你的頭，你要傷他的腳跟。』你沒有記著神的話，竟去救活仇敵，被咬了，是活該的！」

農夫聽了，流下淚來，但還是不甘心。他捉著蛇，繼續前行，碰見一個小孩子。小孩子問他為甚麼哭？他訴說了向老牛和大王的投訴，都得不到公正的判決。小孩子說：「讓我來判決，好嗎？」農夫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點頭。

小孩子對蛇說：「神只叫你，傷人的腳跟。現在，你卻咬了農夫的胸膛。這是不對的！你應該咬他的腳跟才是！再來一次，去咬腳跟。」

他叫農夫把蛇放在腳跟旁的地上，然後說：「神叫你：傷牠的頭！」農夫猛省，轉過身來，用手杖打在蛇的頭上，把蛇打死了。

小孩子拿起死了的蛇，撐開牠的口，取出牙中流出的毒液，塗在農夫胸膛的傷口上，說：「這樣，能把你醫好！」農夫果然痊癒了。

據說：這小孩子，就是大王的兒子所羅門，他不是比父親更聰明嗎？不過，他最後也對農夫說：「不可救助仇敵，這話要謹記！」

二○○九年七月二十五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八）欄杆拍遍（201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