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衙門走狗」

「衙門走狗」

清朝乾隆年間，興化縣一個土豪惡霸，行賄勾結官吏，魚肉壓榨鄉民，刮了不少金錢，成為了財主。為了炫耀權勢，並讓自己和子孫安享，他要建一座美輪美奐的大屋。

大屋建成了，他在屋內再三巡視，覺得很滿意，心裡很高興。再走到屋外，在街道上，從遠從近去看大屋的外貌，也覺得很滿意。但忽然發覺，少了一件東西，就是正門上少一塊大牌匾。假如掛上一塊，那麼，大屋就顯得更宏偉。

這牌匾，一定要請名家來寫，而且字句還須既是善頌善禱，又要有書卷氣，才會是吉兆和把自己的惡行包裝起來。

於是，他用一筆巨款，去懇請當時的名書畫家鄭板橋，為他題寫這牌匾。鄭板橋是一個耿介的人，知道他的惡行，很不願意。但想了許久，才說：「好的。但有一個條件，由我聘用木匠去製造這牌匾，因為這樣，大小、格式、顏色，才與我的題字配合。」

這土豪惡霸立即答應了。牌匾寫好造好，面積很大，與大屋的氣勢很相襯；深紅色底、金字、金框，既莊嚴又華麗；字更是人一看便認識的板橋體。他很高興，付了巨款。那牌匾寫的，是「雅聞起敬」四個大字。

牌匾掛上了，大屋入伙了。人們經過看見，心裡納罕：鄭板橋怎麼變了，去趨炎附勢呢？

日子一久，題字的筆畫有些剝落。但並非全都剝落，「雅」字剝落了右邊的「隹」，「聞」字剝落了下面的「耳」，「起」字剝落了右邊的「已」，「敬」字剝落了右邊的「文」。牌匾原來的「雅聞起敬」四字，變成了「牙門走苟」。

當初人們看了「牙門走苟」，莫名其妙。不久，即領悟出，這四字就是「衙門走狗」的諧音，揭露了土豪惡霸的真面目，都鼓掌稱快。

原來鄭板橋託木匠製牌匾時，叮囑他：髹上這四個字，其中的「隹」、「耳」、「已」和「文」的筆畫，要用不同而容易剝落的油漆。這樣日子一久，「雅聞起敬」，便變了「牙門走苟」，即「衙門走狗」了。

假如鄭板橋為詹培忠寫牌匾，會題甚麼字呢？

二○○九年六月十三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八）欄杆拍遍（201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