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語譯辛詞《永遇樂》

語譯辛詞《永遇樂》

前文推介的辛棄疾詞《永遇樂》（京口北固亭懷古），語譯如下。

在歷史中同樣的一片江山上，現在，這裡英雄無用武之地，沒法尋找得，像三國時候東吳孫權敢於抗曹的這樣的國君。那時候，到處歌舞樓台的繁盛景象，已完全被時代淘汰消失了。

斜陽映照下，京口的花草樹木和簡陋的窄巷小路，人們說：南朝宋武帝劉裕，小字寄奴，曾在這裡居住過。回想當年，他曾率領執兵披甲的千軍萬馬，北征恢復中原，氣勢有如吞噬萬里的猛虎。

但他的兒子宋文帝劉義隆，再舉兵北伐，因草草準備不足，本以為能夠像漢將霍去病一樣，取得大勝，於狼居胥封山而凱旋。誰料得到，結果落得倉皇敗北而南返。

在北固亭上遠望，還記得：我自歸南宋以來，直至現在任鎮江知府，已四十三年了。這麼多年來，揚州路這一帶，不斷受到金兵南侵，老百姓在烽火中被蹂躪，苦不堪言，實在不堪回首。

在亭上，還聽見對岸佛狸祠傳來祭祀的鼓聲，招引烏鴉來食祭品。值得想起的是，北魏太武帝拓跋燾，小字佛狸，曾追擊敵人到那裡，後來在那裡興建了佛狸祠。他也渡過江北啊！

我已經年老了。還有甚麼人，像去探詢年老的廉頗的飯量和健康一樣，打算起用他，來探詢我呢？

這首詞，句句用典。岳珂曾批評辛詞，「微覺用事多耳」，就是指這首詞。題中有「懷古」兩字，「古」就是歷史，怎能不用典呢？何這些歷史典故，都是與京口有關的，以古喻今也。

南宋積弱偏安江南，無心無力恢復中原。孫權敢於抵抗南犯的曹操，劉裕曾氣勢如虎北征，劉義隆輕率北征而敗北，拓跋燾也渡過了江北。孫權、劉裕、拓跋燾，是南宋應學習的榜樣；劉義隆卻是應記取的教訓。為免露骨犯上，辛棄疾只好用典故去諷諫。

最末一句，「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首句，「千古江山，英雄無覓，孫仲謀處」，互相呼應。憂國憂民而自憂，感慨萬分，成為千古傳誦名句，引起無限共鳴。

二○○九年五月五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八）欄杆拍遍（2010年2月初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