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條鐵鏈
先說第一條,這是一個故事。
一隻在天空自由地翱翔的山鷹,不慎陷入獵人佈下的羅網,被捉住了。
獵人把牠帶回家去,關在籠裡,想把牠訓練成一隻獵鷹,幫助他捕獵其他的野獸。
山鷹在籠裡,望著遼闊的天空,看見小鳥在任意地飛來飛去,更感覺到失去了自由的悲哀,更不願意變成獵鷹,做獵人的幫兇。
牠要逃出樊籠,向籠子四周衝擊。但籠子很堅固,碰得頭破血流,也無法衝破。牠安靜了下來,等候機會,去想別的辦法。
獵人見山鷹已安靜了,不再衝擊籠子了,便用一條鐵鏈,綑綁著牠的一隻腳,聯著一根柱子,把牠放了出籠。
腳上繫著鐵鏈的山鷹,一飛,想飛上天空,但鐵鏈卻把牠拉了下來。每一次都失敗了,而且那綑綁著鐵鏈的腳,被拉扯得非常疼痛。但牠沒有灰心,沒有放棄,最後用盡全身之力,把腳扯斷了。斷了的腳和綑綁著的鐵鏈留下了,但牠還有一雙翅膀,直飛天空,重獲自由。牠變了一隻獨腳的山鷹,但仍能活著,像以前一樣自由地在天空翱翔。
牠還告訴同伴們,怎樣認識獵人佈下的羅網。
再來說另外的兩條鐵鏈,這也是一個故事。
動物園裡有兩匹象,一匹是大象,一匹是小象。牠們的一隻腳,都綑綁著鐵鏈。大象的是一條小小的鐵鏈,聯著一個小小的木樁;小象的卻是一條粗粗的鐵鏈,聯著一個大大的木樁。大象安安靜靜的,小象卻不停地掙扎,要擺脫鐵鏈和木樁,但擺脫不了。
一個小朋友看見了,好奇地問管理員:大象力大,很容易擺脫鐵鏈和木樁,為甚麼反而不掙扎?小象力小,不容易擺脫,為甚麼卻不停地掙扎呢?
管理員說:當大象是小象的時候,也是不停掙扎的。日子久了,知道了無法擺脫,便不再掙扎。現在,雖然換了小鐵鏈和小木樁,但在精神上,仍然綑綁著那粗鐵鏈和聯著大木樁。
你願意付出犧牲,去重獲自由嗎?你在精神上,是否也綑綁著和聯著一些甚麼嗎?
二○○八年九月十六日
《三言堂》的「一言」(之十七)一寸春心(2009年1月初版)